他亲手撬开我的嘴,把药汁尽数倒了进去。

我那七个月的孩子,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在了我肚子里。

硬生生从我身体里剥夺,说是要给柳依依那个没保住的孩子作伴。

一想到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痛彻心扉的悲伤几乎将我淹没。

我死死咬住嘴唇,才勉强在他面前维持住最后一丝体面。

过去的经验告诉我,如果我现在流露出半分脆弱,他一定会再次怀疑我在故作可怜。

用眼泪博取他的同情。

桌上为孩子点的蜡烛燃尽了,傅行知的目光扫过,正好落在我为孩子做的那个小小牌位上。

他的脸色骤然一变,猛地将我抱起,重重扔在床上,手已经伸向我胸前的衣扣。

我闻到他颈间萦绕着的,柳依依最爱的那款香水味。

我抓住他粗暴的手,平静地注视着他。

“我身体还没恢复,改天吧。”

傅行知先是一怔,随即用一种极尽嘲讽的目光上下打量我,嘴角咧开一抹讥诮。

他凑近我,滚烫的气息喷在我耳廓。

他滚烫的气息还喷在我耳廓,声音却冷得像冰,一字一句都裹着钢针似的,恶狠狠地扎进我耳朵:“赵雪棠,除了这副皮囊,你还有什么用?”

刺骨的寒意瞬间侵袭我的心脏,傅行知完全不顾我控制不住的颤抖,撕碎了我身上最后蔽体的衣物。

傅行知那张毫无情欲的脸,清晰地倒映在我麻木流淌着泪水的眼底。

我无法否认,我爱傅行知。

他曾是照亮我整个青春的耀眼少年。

是我当初跪在父母房门外三天三夜,哭着求他们成全的意中人。

可我又怎能不恨他。

他用温柔的陷阱诱我入局,只为将我赵家送进地狱,亲手将包括我父母在内的所有亲人推向毁灭。

他将我囚禁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整整七年,日日夜夜,用尽手段羞辱我,折磨我。

我不是没想过一死了之。

可七年前,在冰冷的拘留所里,妈妈拉着我的手,泪流满面地求我。

“雪棠,妈只求你,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妈会在另一个世界等你七年,如果七年后,你还是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你再来找妈。”

妈妈是想用这七年之约,给我一个找到希望的理由。

甚至,那个孩子的到来,我都曾以为是妈妈在天有灵,送给我的慰藉。

可这微弱的光芒,终究还是被傅行知亲手掐灭了。

如今,距离那七年之期,只剩下最后五天。

2

第二天我醒来,傅行知反常地没有立刻走。

他叫来两个佣人,一个手里端着刺鼻的药水。

“赵雪棠,上次那个孩子,本来就是个意外。”

“你该清楚,你,根本不配怀上我傅家的孩子。”

傅行知说得没错,我的确不配有他的孩子。

我的父亲,是害他傅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要不是七个月前他们家祭日他喝断了片,根本就不会有那个孩子。

可那天他明明醉得一塌糊涂,却把我搂得死紧,然后毫无征兆地,眼泪就那么滚了下来。

“傅家出事的时候,我弟弟才三岁,被人拖出去,活活饿死。”

“我妹妹再过三天,就要嫁给她最爱的人。”

“可因为你父亲的构陷,她在看守所里受尽折磨,绝望自杀了。”

“如果不是我从小被送走,侥幸活了下来。”

“我傅家这辈子,都要被所有人戳脊梁骨,永远背负这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