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神色凝重,“他是动了心思想要收回。今日让御史发难,只是试探。见我反对,暂时按下不表,但绝不会就此罢休。”

沈昭皱眉:“为何?我沈家世代忠良,从未有过二心。”

“功高盖主,历来是帝王心病。”萧景珩叹了口气,“何况如今新朝初立,根基未稳,他急于收拢权力,自然容不得一个手握重兵、威望甚高的将军在外。你沈家军在北境的影响力,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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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默然。

萧景珩说的是事实。

他一心只想守好边关,护好百姓,从未想过这些弯弯绕绕,但现实却逼得他不得不去面对。

“那你刚才为何还要……”

“此消彼长。”萧景珩看着他,“若我不替你说话,那些想要踩着你往上爬的人只会更加猖獗。我必须表明态度,让他们知道动你,就是动我靖王府一脉。这样也能让陛下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沈昭心中一暖,又有些担忧:“可这样一来,陛下岂不是更加忌惮你我二人联手?”

“他早已如此认为了。”萧景珩淡淡道,“从北境赈灾那时起,太子党覆灭后,在他眼中,我们便是一体。与其遮遮掩掩,不如摆在明面上,反而能让他有所顾忌。”他顿了顿,继续说,“不过,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需早做打算。”

早做打算?沈昭有些茫然。他能做什么打算?交出兵权吗?那北境的防务怎么办?那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办?

萧景珩见他神色,柔声道:“此事不急,我会周旋。只是你自己心中要有数。无论如何,我都会护你周全。”

沈昭抬眼看向萧景珩,对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认真与深情。他点了点头,将杯中微凉的茶水一口饮尽。

从郡王府出来,沈昭回了自己的府邸。刚进书房,亲兵便呈上一封来自北境的加急密信。是李副将寄来的。

展开信纸,上面除了汇报军中一切安好外,特别提到了一件事:朝廷调拨的春季粮饷比往年延迟了近半个月,且数量似乎有所削减。虽然目前尚能支撑,但若长期如此,恐影响军心。

粮饷……沈昭握着信纸的手微微收紧。看来,朝廷的掣肘已经开始了。

他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光秃秃的树枝。北境苦寒,粮草辎重历来是军中大事。朝廷若是在此动手脚,对军心的打击将是巨大的。

难道,真的只有交出兵权这一条路可走吗?

他并非贪恋权位之人,可镇北军是他父亲和他一手带出来的,如同他的臂膀,北境的万里疆土更是他誓死守护的家园。一旦交出兵权,新派来的将领能否守住这片土地?朝廷又是否会真心对待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

更重要的是,萧景珩……如今他与萧景珩的关系已密不可分,他若手握重兵,只会成为萧景珩在朝堂上的掣肘和政敌攻讦的把柄。

沈昭闭上眼,脑中一片混乱。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御书房内烛火通明。

建安帝赵峋看着面前的心腹大臣,脸色阴沉:“今日朝堂上,你们也看到了。萧景珩公然维护沈昭,其意昭然若揭。这两人若拧成一股绳,对我朝廷实乃心腹大患!”

“陛下息怒。”心腹大臣躬身道,“端郡王年轻气盛,又与沈将军有同历生死的情谊,一时维护也是人之常情。但君臣有别,待时日久了,他自会明白其中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