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萧景珩放下酒杯,缓缓起身,走到殿中,对着皇帝躬身一礼:“父皇容禀。”他并未直接为沈昭辩解,反而转向王通,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王将军,本王倒是有些疑问。你说沈将军结党营私,不知结的是何党,营的又是何私?沈将军常年驻守北境,与朝中官员往来甚少,若说结党,倒不如说他与北境军民更为亲近。难道爱护袍泽,体恤百姓,也成了罪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王通有些慌乱的脸:“至于说豢养私兵,更是可笑。镇北军乃朝廷经制之师,兵员粮饷皆由兵部核发,何来私兵一说?王将军身为京畿卫戍副指挥,掌管京城防务,不去尽心本职,却对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境军务如此‘了若指掌’,倒是让本王有些好奇,王将军的消息,是从何而来的?”
萧景珩的话语不疾不徐,却字字珠玑,暗藏机锋。他巧妙地将“结党营私”的指控引向“爱兵如子”,又点出王通身份与其指控内容的不合理之处,暗示其背后有人指使。
王通被问得额头冒汗,支支吾吾道:“臣…臣自有渠道…”
“哦?自有渠道?”萧景珩追问,“莫非王将军在镇北军中也安插了耳目?还是说,有某些人,为了构陷忠良,故意向王将军提供了这些所谓的‘证据’?”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瞥向太子赵瑞。
赵瑞脸色微变,连忙道:“玉书!王将军也是一片忠心,或有失察之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靖王此时也缓缓开口,声音平和:“陛下,沈家世代忠良,镇北军更是我大靖北方屏障,此事体大,不可轻信一面之词。依臣之见,不如将此事交由三司会审,待查明真相,再做定夺不迟。”他看似公允,实则是在拖延时间,保护沈昭。
老皇帝沉默片刻,目光在太子、靖王、萧景珩和沈昭脸上逡巡。他疲惫地摆摆手:“此事…容后再议。今日是朕的寿辰,莫要再提这些不愉快的事。继续歌舞,继续饮宴。”
内侍总管连忙高声唱喏,丝竹声再次响起,舞姬们重新入场,但殿内的气氛已然不同。众人各怀心思,食不知味。
沈昭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端起酒杯,将杯中冷酒一饮而尽。他能感受到来自御座那审视的目光,也能感受到太子那边投来的阴冷视线。
太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看向萧景珩,对方也正看过来,眼中带着一丝安抚,还有一丝只有沈昭能看懂的锐利光芒。好戏,还在后头。
宴会后半段,萧景珩借口更衣,离开了大殿。沈昭心领神会,片刻之后,也找了个理由退席。
两人在御花园一处僻静的假山后碰头。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酒意。
“他果然动手了。”沈昭低声道,语气带着一丝冷意。
“意料之中。”萧景珩的声音很平静,“这只是试探,真正的杀招在后面。我已经安排好了,宫城的防务你需多加小心,特别是你麾下的几处要点。”
“我明白。”沈昭点头,“你那边呢?”
“放心,该联络的都已经联络妥当。只等他自己跳出来了。”萧景珩走近一步,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沈昭的手背,“今晚不会太平,保护好自己。”
沈昭能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温度,心中微微一动,嗯了一声。
“回去吧,别离开太久。”萧景珩说完,转身先行离开。
沈昭在原地站了片刻,理了理衣冠,也转身返回大殿。
寿宴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与暗流交织的气氛中终于结束了。群臣散去,各怀心事。
皇帝以加强宫中守备为由,命沈昭暂留宫中,协助禁军统领调度防务。这既是信任,也带着一丝监视的意味。
沈昭领命,目送萧景珩随靖王离开。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