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赵瑞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没想到萧景珩如此难缠,几句话就将局势扭转。
皇帝看着手中的证据,又看看下面神色各异的臣子,沉吟片刻。
“萧爱卿所言有理。”皇帝缓缓开口,“此事关乎国计民生,更牵涉边疆安危,确需详查。”他的目光扫过沈昭,“沈昭,你虽有守土之功,但粮草在你辖下失踪,亦有失察之责。暂且戴罪立功,配合三司调查。若能查明真相,朕自有赏赐;若查不清……”皇帝顿了顿,威严的目光落在沈昭身上,“朕也不会姑息。”
“臣,遵旨!”沈昭躬身领命。虽然仍是戴罪之身,但局面总算没有进一步恶化。他看了身旁的萧景珩一眼,心情复杂。
“此案就交由大理寺卿牵头,刑部、都察院协同办理。”皇帝最后拍板,“萧景珩,你既已介入调查,便继续协助吧。”
“臣遵旨。”萧景珩应道。
“退朝吧。”皇帝似乎有些疲惫,摆了摆手。
群臣躬身行礼:“恭送陛下。”
待皇帝身影消失在屏风后,殿内紧绷的气氛才稍稍松懈。太子赵瑞冷冷地剐了萧景珩和沈昭一眼,拂袖而去。靖王则走过来,拍了拍萧景珩的肩膀,低声道:“做得不错。”随即也转身离开。
官员们陆续散去,经过沈昭身边时,眼神各异,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也有敬而远之。
沈昭站在原地,只觉得这金碧辉煌的大殿,比北境的冰天雪地还要寒冷。
“沈将军,我们走吧。”萧景珩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沈昭转头看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多谢。”不管萧景珩是何居心,今日之事,确实是他帮忙解了围。
萧景珩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将军客气了。你我如今算是一条船上的人,理应互相照应。”
他顿了顿,又道:“京城不比北境,处处是陷阱。将军刚直,容易吃亏。今晚若无他事,可愿到我府中一叙?有些关于此案的后续细节,以及应对之策,我想与将军仔细商议一番。”
沈昭看着萧景珩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想起了昨夜船舱内发生的事情,心中警铃大作。但转念一想,如今自己处境微妙,多了解一些京城局势,多听听萧景珩的看法,或许并非坏事。而且,他也想弄清楚,萧景珩如此费心“帮助”自己,到底图谋什么。
“好。”沈昭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萧景珩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那景珩便在府中恭候将军大驾了。”
靖王世子府坐落在京城东侧的显赫地段,朱漆大门,石狮镇守,飞檐斗拱,气派非凡。与沈昭在北境那简朴的将军府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傍晚时分,沈昭依约前来。通报之后,有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恭敬地将他引入府中。穿过几重庭院,假山流水,花木扶疏,处处透着精致与富贵。
萧景珩并未在前厅会客,而是直接将沈昭引到了他的书房。
书房内陈设典雅,四壁皆是顶天立地的书架,摆满了各种古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一种不知名的熏香气息。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萧景珩正端坐着,面前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袅袅的热气从白瓷茶杯中升腾。
“沈将军请坐。”萧景珩指了指书案对面的椅子。
沈昭在椅子上坐下,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间书房。
萧景珩提起小巧的紫砂壶,为沈昭斟了一杯茶,茶汤色泽澄澈,香气清雅。
“尝尝看,这是今年新贡的雨前龙井。”萧景珩将茶杯推到沈昭面前。
沈昭端起茶杯,浅啜一口。清冽的茶香在口中弥漫开来,确实是好茶。
“世子府上果然处处精细。”沈昭放下茶杯,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