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这里,我的高傲已经尽数体现了。
第二十一章
36.
“他已经醒过一次了。”
我赶到医院,邻居和小景的父母都在病房外面焦虑地等候,医生正在里面给小景做检查。小景做过手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甚至还醒过一次。
邻居脸色苍白,眼神晦涩地看着我,一字一顿道:“但是他失忆了。”
37.
“他撞到了头,撞出了脑震荡。醒来的那一会儿什么也不记得,医生说有可能会出现逆行性遗忘症。”
38.
天太晚了,邻居送小景的父母回家休息,我留下来看护。
等我不隔着玻璃,真真切切地看到他时,一颗心才开始有了知觉,隐秘的酸疼感蔓延开来,冷汗湿透衣服,黏在身上。不知为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直阵阵发颤。
大概是后怕极了,我腿软地坐在病床边。我很想碰碰他,又害怕自己手太抖,会把他碰疼。
他伤到了头,身上也有多处不同程度的擦伤和软组织挫伤。
那辆肇事车辆原本是冲着林景的车头撞过去的,他反应极快地猛打方向盘,这才避过危险,撞在了车尾处,后半部分几乎都要撞碎了。
他被抬进救护车,送进抢救室,心跳曾一度消失。邻居说肇事司机是疲劳驾驶,现在还没出急救室。现场处理的时候,还找到了几盆撞得稀碎的花。
邻居说:“他应该是买花回来的路上出的事。”
我几乎有些听不懂了,什么叫买花路上出的事?
他买花了?买什么花?给谁买的?怎么不告诉我?
哦。我想起来了。那时候他可能已经知道我骗他,不愿意告诉我了。
39.
他的手指温度偏低,我小心翼翼地覆上去,企图让他舒服点。
他怎么总是受伤,过段时间去求个平安符吧。他那么好,命运让他福大命大,却又总是让他躺在病床上。
我说不出话,嗓子像是被针线缝住,好像说句话都需要很大的力气,只能在脑子里胡思乱想。
我和林景因为一场车祸开始,又在结束时重临一场车祸。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不是我呢?
我从椅子上下来,慢慢蹲下身,把头靠在他手腕处,轻轻抵上去。
我记忆里,他睡着的时候,呼吸声平稳均匀,从没像现在这样,虚弱无力,轻的几乎听不见。监测器里规律的滴滴声成为这夜里仅剩的安慰。
40.
他可能需要一个好的司机。他开车总是出事,以后给他找个安稳的司机好了。我想了想,不过自己应该是没这个机会了。
我想来想去,想到林景醒来第一句话会是什么,想到林景还需不需要那几盆差点要了他的命的花,想到林景的病假要请多久,想到他住院的时候,该吃点什么样的营养餐,煲点什么样式的汤,需不需要护工,会不会有后遗症。
还有,我该什么时候和他谈清楚,什么时候谈离婚。
最重要的是,他可不可以快点醒。
41.
我知道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有些人摔一跤就会不治身亡,有些人不经意就会心脏骤停。
我父母去世的时候也是这样。葬礼上我哭得撕心裂肺他们也回不来。
林景……
我闭上眼,眼泪蹭在床单上,满涨的恐慌堵在胸膛,一口气喘不上来,几乎要窒息。
林景,你快点醒,快点快点。
你别睡啦。
42.
我终于还是不争气地哭了。
但我咬着牙,没有哭出声,我害怕听不见监测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