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咽了下口水,颤抖着接通电话。

不出所料的,电话那头传来爆鸣声,声音凄凉,带着十足的怨气,犹如深山中修炼千年的妖精。

她没敢说话,趁白宴发出更恶毒的谴责前,挂断了电话。

“罗助,快停车。”

顾不上解释,江凝拎起一旁的包,作势要下车。

“等等,还没停稳。”

温礼珩抬手拦在她身前,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电话里的声音,他默了晌,最终只道:

“怎么了?”

铃声骤然响起,淹没了他的声音。

“我晚上约了白宴一起吃饭,差点忘了,你先回去吧,我下车找他。”

匆匆解释了嘴,江凝接通电话,下了车。

车内陷入漫长的沉寂,如同静默的夜色,被黑暗吞噬。

看着窗外的人影一点点远去,像是在仰望与天相壤的繁星,哪怕指腹已深深嵌入掌心,他却恍若无感。

罗助瞄了眼后视镜,没敢出声。

不知过去多久,远处传来脚步声,紧接响起电话里那道熟悉的男声。

白宴气到叉腰,从下房车开始,一路到停车场,他已经数落江凝足足十来分钟了。

江凝自知理亏,没敢回嘴,直到话题开始变味,他明明是在借这个由头趁机讲述他中午没讲完的故事。

忍无可忍,她抬腿给了白宴一脚,“你知不知道,你叉腰的样子真的很娘。”

白宴愣了瞬,发出爆鸣声:

“江凝,你又打我!!你今天打我两次了!”

捂耳的动作晚了半秒,江凝耳膜受到伤害,小跑着往车子那去。

白宴克莱因蓝的衣服在昏暗的环境下,依旧亮眼,隐隐泛着荧光感,只见他朝江凝追去,模糊间,好似看到了一件会动的衣服。

欢闹声响彻在不大的停车场,直至两人上了车。

远处的车内,温礼珩将刚才的一幕收进眼底,耳旁是未消的欢笑声,仿佛能想象到她灵动的表情。

他就这么静静坐着,甚至没敢亮灯,任凭黑暗将他笼罩,就像是他攒了十年的勇气才敢出现在她面前。

良久,他缓声开口:

“回去吧。”

-

江凝挑了家川菜馆,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她特意为白宴勾上了特麻特辣的选项。

实则私心是辣麻他的嘴,让他少说点话。

趁着还没上菜,两人简单聊了下新电影的事情。

这部电影比较特殊,偏治愈系的主题,主角是一类罕见的特殊人群,苏萨克氏症候群患者。

这类患者会慢慢遗忘一些事情和细节,随着病情恶化,他们越发不受控制,严重的时候只有几小时的记忆,甚至会逐渐失去听力和视力。

讲起工作时,白宴正经多了,他开始回忆在国外遇到的那个患者。

那是他见过最有活力的人,女孩的房间堆满了笔记,墙上也贴满了照片,像是努力在与命运作斗争。

他不敢提问题,怕会冒犯,但女孩却丝毫不介意,洒脱说,“你问吧,反正过一会我也会忘记的。”

两人相处的短短几个小时,已经是她那时一天仅有的记忆了,女孩翻着笔记和他介绍她爱的人。

那一刻,白宴就坚定,他一定会为女孩拍一部电影。

江凝有些发愣,若不是听白宴说,她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这类人群的存在。

“这部戏全程不会化妆,甚至需要丑化,因为他们……”

不等他说完,江凝出声打断:“你也太小瞧我了,还有,那不叫丑化,那叫真实。”

话落,她又想到什么,试探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