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从不曾这样喊过旁人的名字,犹豫好一会儿,才小小声道:“阿云。”

他便也蹲下身,与我平视,笑意盈盈道:“阿离。”

脸微有些热,我蓦地撇开眼,道:“我、我想去外头走一走。”

他道:“我与你一起。”

穿好衣物下床,双腿是虚的,站立不稳,被他搀扶着走了一圈,才算恢复自如。

我站在树荫之下,看着笼罩在阳光下的草木大地,还有那间熟悉的小小木屋,只觉我此生岁月之中,已很久未有过这般平静。

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切都仍是曾经。

“在想什么?”温行云道。

“我在想以前。”我目光有些空茫,“以前,我一个人在宗门里修行,虽然寂寥,也算平静。那时我以为,我的一生,便会如此平淡地过去。”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掌心。

那上面的剑茧,早已随体质被磨平,可有些东西,却已刻入骨髓,永生难忘。

“我想练剑了。”我忽然道。

温行云道:“你灵力已失,如何练剑?”

我道:“虽如此,单纯剑法架式,我还是记得的。”

他微微凝眉:“你病体初愈,不宜妄动……”

“可我怕……我再不练,便练这些剑法架式,也要忘了。”我抬头看着他,声音带着祈求,“……阿云。”

他低眸看我,目中神色终究渐渐松融下来,抬手摸了摸我头,无奈道:“好罢。有我看着,亦不至让你出事。”

闻言。我忍不住扬唇对他浅浅笑了一下,去地上拾了小段枯枝捏在手中。

侧头看他,却见他站在树下,面容似有怔忪,过了好一会儿,才朝我点了点头。

我闭上眼,习惯去感应体内灵力,却只觉到一片空荡,我抿了抿唇,手中蓦然发力,身体亦动了起来。

一旦投入习剑之中,我精神便无比贯注,全然不知外界之事,这亦是经年来我所养成的习惯。

手腕不稳,便努力去止,剑出无力,便加倍用力,一遍一遍,直至汗出如雨,再握不动剑为止。

长空剑法最后一式毕。

我手一松,树枝坠地,身体也脱力向后倒去,落入一个温热胸膛里。

我听到温行云的叹息:“以前在剑宗时,同门唤我剑痴,未想还有比我更痴之人。”

他扶我至树下靠坐,等我喘匀了气,才道:“阿离,你可知,没有灵力支撑的剑法,便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无论再如何练,亦难有超脱的一天。”

他语气虽温和,提醒的却是一个冰冷的事实。

我沉默了一下,道:“我知。”

“既如此,你还要继续练下去吗?”

我轻轻道:“我如今活在世上,所能凭依的,也只有手中剑而已。”

他默了会,忽道:“若你愿意,你还可依靠许多人。”

我愣了一下,愕然看他,“你怎会认为,我会愿意去依靠旁人?你明知我……明知我……”

我说不下去了,炉鼎身份一直是我心中一块疤,一旦揭开,便是鲜血淋漓。

我踉跄站起身,四肢疲惫不堪,我却片刻不想再停留此处,刚迈开步子,手腕忽被他抓住,他道:“阿离,你知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回转过头,道:“那你方才说那话,是何意?”

他深深看着我,眸光晦深莫测,苍白的面颊在树荫下,是夺人心魄的俊美。

他说:“我只是想知道,若有一种更简单的活法在你面前,你还愿不愿意选择,更艰难的那条路。”

“阿离,你还记得我曾说过么,这些年来,我一直有一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