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数十呼吸后,我忽见到黑暗中泛出一抹亮光。
那光来自温行云的掌心,是一枚枚幽蓝的符文,它们翩然而起,交织成一把新的道剑。
只是对比之前那把,已黯淡太多。
随后,我便听到一声巨响,竟是他将道剑生生插进了旁边不死崖岩壁之中。
坠落速度骤缓,刺耳的声响中,我与他又拖着道剑下滑数十丈,方才停下。
我们悬在半空之中,举目上下,皆是黑暗。
唯有道剑散发出的蓝光,照得他握剑的手,已是骨节扭曲,鲜血蜿蜒。
“你……”
我刚开口,便见那手仿佛再握不住剑柄般,缓缓松开。
道剑亦化为飞光消散,光点晃过温行云的脸,竟如死一般苍白。
我与他再度下坠。
幸而这次坠落不过一两息,临触地前,我觉察到他微微旋身,将我护在怀里。
狼狈在地面翻滚几圈后,终是停了下来。
我头晕脑胀,浑身剧痛,若无他垫着,怕早已骨骼尽碎,好不容易缓过来,我撑起身体,却发觉他一直没有动弹。
黑暗之中,我摸索着,只摸到了一手湿漉漉的血。
“行云!”
慌乱中脱口而出他名字,我去摸他鼻息,发现还有存留,才勉强松下一口气,却不知该如何施救。
正不知所措时,忽听到他低弱的声音:“阿离……”
我急急问他;“你如何了,可有大碍?”
他静了许久,才低哑着声音道:“我没事……只是,我之前以道宗秘术激发气血,用尽经脉灵力,恐怕三日之内,再无法动用任何道术,亦无法动弹分毫。”
他这样说着,却猛咳了一声,我看不到鲜血流出的景象,却闻到了一股极其浓郁的焚香。
在半日之前,他虽流黑血,尚未有此香散出。
我心一沉,知道他身上所中魔毒,怕是加深了,而且,很可能便与他所言“激发气血”的秘术有关。
“你身上还有解毒丹药么?”我问他。
他又低咳几声,道:“丹药无用,我受的伤,我自清楚。况且,所有丹药都被装在灵囊之中,你我俱无灵力,此时也无法打开。”他顿了顿,又道,“魔傀刀上有毒,如今看来,许不多久,魔毒便将彻底侵入我身体……”
他未说下去,但魔被毒彻底侵入的后果是什么,我与他俱都清楚。
“阿离,你先走吧。”他忽然道,“找到舍生泉,带过来,或可救我一命。”
“不可。”我断然拒绝,“这里如此黑暗,纵然我能找到舍生泉,又如何带回给你?”
“……过不了多久,我亦会变成魔傀。”他低低道,“离我太近,不好。”
直到此时,他的声音依旧温柔。
我想起他之前自述,他说自己已在生死之间走过太多,所以,此时此刻,他才能保持这样的镇定么?
可纵然他生死不惧,我又如何会舍下他先走?
“不必说了,”我认真说道,“我带上你,我们一起找。”
“阿离……”他无奈道。
我不再言语,只缓缓将他扶起来背到背上。
意外的是,他虽然生得高大,却并不如我想象沉重,以我之力,尚可勉强背负。
不死崖中并无魔雾,却无光线,我看不清前路,只能跌跌撞撞前行。
脚下是粗砺的砂石,间或有尖锐凸起的石柱,并不好走,温行云一直在低低地咳,血浸在我肩头,又湿又烫。
走了一会,喉间忽有些渴。
起初,我并未放心上,只一心寻着那传说中的舍生泉。
可又走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