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溪满口应了,又前前后后看那箱子,爱不释手,当场打开旧药箱,把那些瓷瓶、药丸、药酒……都掏出来,一样一样塞到新药箱里去。

她一边倒腾,一边给沈棠和丫鬟们介绍自己满箱的好宝贝。

“这是乌梅丸,治痢疾头痛。”

“这是平胃散,治嗳气胀肚。”

“这是当归丸,治经来腹痛。诶,你们用不用?有没有月事来了小肚子就疼的……”

沈棠身上倒没这个毛病,见屋里围观的三四个丫鬟,都怪不好意思地摇头,又让人把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丫鬟们都叫来,挨个问了问。

问了一圈儿,当真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害羞地说每次来月事,小肚子都痛得人起不来床。

冯溪当场把了脉,配了两包大大小小的药丸,又笔走蛇龙,在纸包上写上药名、功效、吃药的时间。

那俩小丫鬟多少也认识些字,可接了纸包,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半天也没认出来写得是什么,见冯溪又接着忙着倒腾东西,也不好意思问她。

沈棠伸出手,示意她们递过来,自己也好生认了一会儿,按照冯溪“两个字合成一个字”的规矩,连看带猜,勉强认出了大半儿。

她拿起笔,自己重新写一遍,等冯溪忙完,就拿给她看。

“是这样吗?”

冯溪见了沈棠的字,不由得摇摇头,又点点头。

“哦……字是没错。只是猛然写成这样好看,我都有点儿不敢认了。”

小丫鬟们笑着接了药包,又悄悄问要多少诊金,冯溪大手一挥。

“嗨!”

这便是不收的意思。

冯溪看病收钱,分人。

若是好胳膊好腿的壮年汉子,声高气响的小媳妇,膀大腰圆的老汉……少一文也不行。

若是遇见没长成的小姑娘,常年守寡的老婆子,缺胳膊断腿的苦命人……她就挥一挥手。

“嗨!”

冯溪总觉得,这些人吃饭都难,吃药更不容易。

所以她忙忙活活这么多年,也没挣到几个钱。

她挣钱也不容易啊!

双方相互厮让了半天,等那俩小丫鬟千恩万谢地拿了药,又有一个丫鬟红着脸过来了。

她嗫嚅着说,自己的月事每次都要来七八天,听说旁的姑娘最多就五天,一直怕是自己身上有病,又羞于去看男大夫,就想让冯大夫给自己治治。

冯溪听罢,先给她把了脉,又问了来月事的时间和多少,笑着安慰她。

“无事,不用治,只要每个月都准时,两三天也没病,七八天也没病,都是好身子。”

那丫鬟担心了多年,听了冯溪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暗暗地欢喜起来。

沈棠笑道:“瞧瞧,姑娘家看病不方便,女儿病更是难,幸亏遇见了冯大夫。赶明儿你常来,不光我们受益,连立冬都能跟着沾光,一定能多得几句好谢。”

冯溪刚正忙活完,抬头对她一笑。

“好哇!我也沾了立冬的光,若不是他,我哪能认识这么好的……朋友,还能收到这么好的礼物呢!”

沈棠也笑着点头,“这正是有缘呢。”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看看天色不早,冯溪起身告辞。

这次沈棠亲自去送客,顶着风直送到二门处,等客人走远了,才带着画屏转身回来。

主仆俩刚走过垂花门,忽然听见背后一阵儿匆匆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冯溪又急忙忙跑了过来。

她塞给沈棠一个破破的麻布口袋。

“哎呀,方才让它和阿灰做个伴儿,进门时又忘了拿进来……呐,给你养。”

说罢,她又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