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姨娘被他打得兜头歪在床上,原本苍白的脸颊上,登时红肿一片。

祁承洲犹不解气,伸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眼看着自己。

“你在跟谁说话?爷是谁?爷是你的夫主,是你这辈子的依仗!爷三番五次给你脸面,惯得你狂得没边儿!你不想给爷生孩子?呵,你想给谁生?想给你那小情郎生?可惜啊……”

祁承洲忽然一笑,咬紧了牙,伸出一指,抚去她脸颊上的泪痕。

“……可惜死透烂化的人,爬也爬不出来了。”

祁承洲猛地松了手,把人往床上一掼。

雪姨娘倒在床上,猛然咳出声来,长长换了一口气,头一昏,软软栽倒在重重锦被之内,身下又汨汨流出血来。

屋里站着两三个伺候她的丫鬟,都知道祁承洲的脾气,躲在一旁,不敢说话,也不敢上来查看。

祁承洲冷眼看了半日,直到瞧见她身下的锦褥被血洇湿了一小片,方才开口。

“去请大夫。”

大夫是请来了,血也止住了,可祁承洲自此再也不进西厢的门。

原本最融暖如春的屋子,随着初冬的到来,一日比一日冷了下来。

第56章 心疼自家汉子

一夜北风。

沈棠给祁家众人送的礼,小妹幼兰最为喜欢,亲自过来道了谢,又拿了新写的大字给她瞧。

沈棠的字写得极好,先真心赞了好一会儿,再圈出几处写得不大好的地方,又握着她的手,一起写上几笔。

快正午时,姑嫂俩正写着,祁怀璟从外边掀帘子进来,带进来一阵凉风。

幼兰见了他,起身问好:“三哥哥。”

“嗯。”

沈棠见他穿了斗篷,便道:“昨儿夜里刮了一宿的风,竟还没停。”

祁怀璟一边脱斗篷,一边说:“街上的风更大,路边的树枝都折断了,快到家时,兜头落下一枝,险些惊了马。”

丫鬟接过三爷脱掉的斗篷,绞了热毛巾来,画屏又倒了一杯热茶。

祁怀璟拿热毛巾擦了手,接过茶杯,慢慢踱步到书桌前,瞧姑嫂俩写的字。

“你们要写字?前边书房有整箱的雪浪纸,让人取来用。”

幼兰闻言,抬头“啊”了一声。

祁怀璟不知缘故,倒是沈棠“噗嗤”一声笑出来,替她解释。

“方才小妹还说,只等写完这两张,便能歇歇。你倒好,送来一箱子纸,写到过年也歇不成了。”

幼兰笑呵呵道:“三哥哥的好东西还是留给嫂嫂用吧,就这两张纸,尽够我写了。”

祁怀璟一笑,叫白露过来。

“带人去前边书房,找出橱柜底下那箱子雪浪纸,送到北小院儿去。”

他拈起一张字,不紧不慢地笑道:“这下不着急了,幼兰慢慢写,写到年后也无妨。”

幼兰听见三哥哥赠了一箱好纸,正喜欢时,听了后话,又蹙着眉“啊呀”了一声,惹得众人一笑。

沈棠笑着放下笔,拿小银叉从玛瑙碟里扎起一枚蜜饯,递到祁怀璟的唇边。

“少说两句吧,妹妹难得来一趟,偏又撞见你这督学官。”

祁怀璟一笑,就着她的手咬进口中。

“罢了,督学官吃人嘴软,还是写了这张就先歇歇罢。”

幼兰这才笑了起来了。

沈棠写罢字,净了手,留下幼兰一起用过中饭,命人好生带着送回北小院去,直送到门口,才转身回来。

她见祁怀璟盘腿坐在炕榻上喝茶,身上的锦袍却没脱,知道他下午还要出门。

“这么冷的大风天,你下次就在外边用中饭吧,来回路上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