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这个怎么卖?”

那老摊主慌忙摆手。

“咦,快丢掉,那可不是好东西,有毒!”

祁怀璟闻声,立刻打落了她手中的红螺。

那老汉抬脚把那堆红螺推得更远些。

“这是苦螺,东西瞧着好看,可毒呢!若是当成田螺吃了,再壮的汉子也要疼上三五日。俺刚从田螺堆儿里挑出来,正准备拿去丢呢!”

祁怀璟听得有些后怕,用自己的袖子帮她擦手,倒是沈棠笑着安慰他。

“没事,摸摸又无妨。”

那老汉打量了下沈棠,又好心补了一句。

“摸摸是没事。可若是有孕的妇人,万万吃不得,吃上一枚两枚的,肚子疼事小,只怕孩子都保不住!”

沈棠笑道:“老人家果真见多识广。”

“一看你们细皮嫩肉的,就知道是城里人,不懂这个。俺们乡下人,连小孩子都知道。”

沈棠觉得无碍,祁怀璟却还不放心,拉着她去看大夫。

“万一你有了身孕,又碰了那玩意儿,怎么得了?”

沈棠心里细细算了算,自己的月事素来准时,且前些日子冯溪刚给把过脉,并无身孕。

祁怀璟执意不肯,拉着她满街找医馆,一连听见三个大夫都说没吃就无妨,她也实在没有身孕,这才无话可说。

回客栈的路上,沈棠瞧着他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安心的神色,装作随口一问。

“夫君,你很喜欢小孩子啊?”

祁怀璟倒是坦诚:“不喜欢,吵死了。”

“……”

“可我想让你有个孩子,越早越好,吵些也无妨。我们若有了孩子,你在祁家的日子会好过些。”

“我这日子已经很好过了……”

“……还不够。”

不够,他总觉得还不够。

等回了客栈,大家碰了头,一行人下楼退房,准备回程时,店小二看着沈棠和祁怀璟光明正大手拉着手,扬长而去,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拦住了留下付钱的立冬。

“那位小爷,究竟是不是那位小娘子的表哥?”

立冬点头,“是。”

店小二转头,瞧着那对表兄妹有说有笑并肩牵手的背影,忍不住啧啧称叹。

“这世风啊……日下!”

临行前,沈棠还不忘了去趟书局,给那教书先生买套新书。

这套注书刚出不久,一连去了两个书局说没有货,直找到第三家,店主一连拿出四五部《五经新义》来,沈棠依次翻了翻,直翻到第四部,才点了头。

“这才是新版。”

祁怀璟在旁边瞧了半天,随手翻了翻,把新旧几版放在一起比了比。

“这些书简直一模一样,你怎么瞧出来哪部是新版?”

沈棠笑着指给他看。

“这门学问可大了。先看前序后跋,再瞧版心鱼尾,还有牌记、纸张、墨色……若细说说,三天也讲不完。我在爹爹的书房瞧得多了,自然就会了。”

祁怀璟全然不懂,只能听她侃侃而谈,心中又有些闷闷不乐早就说,她嫁到祁家这等商户,当真是委屈了。

等回了庄子,沈棠派立冬去给人送书过去,祁怀璟执意不肯,非要亲自去一趟,很是振振有词。

“娘子说了,他们读书的人,总要多些尊重。人家舍了鸡来,我便亲自送了书去,这才算两下里体面。”

沈棠一笑,随他去了。

祁怀璟不光要去,还重新束了金冠,换了锦衣,逼着立冬也换了身体面的新衣服,这才一起出门去了。

原本没多远,他竟然还要骑着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