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
祁怀璟眼看这群村妇对着他们夫妻俩摇头叹息,不免触动心肠,心里一阵发紧。
……谁说的可惜!
……什么叫可惜!
我们俩分明是郎才女貌,谁能给我讲讲……怎么就这么可惜了!
真想跟她们大吵一架!
众人见他脸色越发不好,更不敢搭理他,只跟沈棠说说笑笑,等她聊完了闲天,笑着起身告辞,大家还依依不舍,追着给她塞了一大把花生,叫小姑娘带着路上吃。
沈棠笑着收下花生,等上了车,还和众人挥手告别。
祁怀璟可没她那般高兴,一路闷闷不乐,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事儿。
想了半日,他趁着沈棠又去路边跟人聊天儿,悄悄叫来了画屏,也似扯闲话似的,问她到了祁家这些日子,觉得家里怎么样,有没有不顺心的地方,跟大家合不合得来……
东拉西扯,聊了半日,方才问到了正题。
“你家小姐呢?她有没有说过……哪处不顺心?”
他心里有愧,总自己怕对不住她。
画屏想了好一会儿,觉得祁家富贵安逸,三爷对自家小姐更是体贴关照,小姐应该没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
何止是体贴关照,她时常怀疑三爷上辈子杀人藏尸被小姐看见了,这辈子才这么言听计从。
“没有哇!小姐时常夸三爷呢,说三爷又贴心又细致,又……又……就是有点儿像太太。”
祁怀璟刚略略安心了些,听见最后一句,又忍不住拧了眉。
“……像太太?我娘?”
画屏点了点头。
祁怀璟听过这话,原以为是说他和越夫人长得像,可再一细琢磨,这话分明在说俩人的脾性。
哪儿啊……什么时候啊……怎么就像他娘了!
他娘那么唠叨,那么聒噪,总是……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总想管着他。
祁怀璟想着想着,不禁心头一凉,这……还真是有点儿像啊。
正因如此,当沈棠掀了帘子,提出要祁怀璟教自己骑马时,他咬牙忍住满怀的不放心,只说了一个字。
“好。”
沈棠倒是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
直到沈棠坐在马背上,让他把缰绳交给自己,祁怀璟瞧着她柔柔的腰肢,再看看高高的马背,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
“当真要学吗?平日有我带你骑着顽,家里进出也都坐车,实在没有必要学。”
沈棠果断摇头。
“我可难得有机会在外边,等回了家里,又要规规矩矩的,哪儿能像这么撒野。”
她回身一笑,又补了一句。
“再说了,难得遇见你这样会骑马的好师傅,这样好的机会,若不学,岂不可惜?”
祁怀璟听得心头一动,倒不是为了她的嘴甜夸赞。
他生来千娇万宠,无论想学什么,越家老爷子都能找到最好的师傅专门教他。
沈棠在那样迂腐的家里,又没了娘亲,她只能寻机会,寻机会学读书,学写字,学下棋,学察言观色,学揣度人心。
自从嫁到祁家,她依旧在寻机会学算账,学管家,学骑马。
她常说,艺多不压身,功到自然成。
在无人处,她做了很多功。
“那好,那咱们慢慢学。”
沈棠听他终于答应,点头一笑。
祁怀璟先教她控制缰绳,细细讲了一遍,她依言而行,轻轻打马,那马儿果真稳稳走了起来。
祁怀璟忍不住赞她。
“很好,沈棠,你学得很好!”
沈棠正得意,也学他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