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正在他怀里微微挣扎着玩闹,听见这话儿,心中犹如惊雷乍起,登时没了笑意,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

她原要嗔怪祁怀璟,像越夫人娇惯他一样,对自己宠溺无度,一点儿小事就把人夸得没边儿。

没想到,他竟然想到自己年幼时没了娘亲,没人心疼倚仗,比他少了许多无缘无故的溺爱,更少了许多明目张胆的偏袒。

他要替她的娘亲,一点一点儿补回来。

沈棠心中大动,眼圈儿一热,眼泪啪嗒就流了下来。

祁怀璟见她方才还在笑,又突然流了眼泪,猜她被自己的话勾起了思母之心,拥她入怀,又是怜惜又是愧疚。

“没事没事,如今有了我,咱们俩在一块儿好不好?一天天,一年年,咱们俩总要在一块儿 ……”

沈棠一字一字听完,窝在他怀中合上了泪眼,再也不肯出言责怪。

……

罢了,罢了。

若是自家夫君就喜欢这般没有节制的宠爱,便随他去吧。

毕竟,她当真缺了这很多很多爱。

第33章 这般中看不中用

还有两日,便是中秋。

沈棠把贺节单子都一一发派了,又有十几家的旁支亲眷,因要邀来祁家宅子里吃团圆酒,还要备上一份请柬。

沈棠忙完诸事,眼见秦氏也不想使她,就借了祁怀璟的书房,亲自誊写这十几家的中秋请柬。

他的书房在花园前边,也是规规整整的一个小院儿,一明两暗三间广厦,前栽梧桐,后种绿竹,窗下种着芭蕉,满院树荫,明窗半掩,很是清净阔朗。

沈棠上一次来这书房,还是十一二岁来祁家做客的时节,这次又细细看了一回。

正是新秋,书房明间炕桌上摆着一瓶清菊,壁上挂书画吊屏,里间有床帐屏几,地上安放着黄铜香炉。

东边当中是大理石书桌,桌儿上安放笔墨纸砚、象牙盒、鎏金小篆,两边是彩漆描金书橱,堆满了书籍账册。

祁怀璟见她要写字,主动让出自己的书桌,亲自研墨铺纸,端茶倒水,殷勤得很。

沈棠也不甚客气,占了他的位置,提笔落字,刚写了两张,见他一会儿过来磨墨,一会儿过来添茶,嫌他事太多,命他坐在自己对面,不许乱走动。

书房内,夫妻俩相对而坐,祁怀璟翻阅账本,沈棠誊写请柬,倒有着少年时隔着纱帐,相邻而坐,一起读书写字的样子。

沈棠的字写得极好,簪花小楷,俊秀飘逸。

祁怀璟啧啧称叹。

“字如其人,果不其然。”

沈棠礼尚往来。

“人如其字,你也不差。”

“字写多了仔细手疼,你让下人写就是了。”

“哪儿有这么娇气,你太小瞧人!我闲着也是闲着,只当练字了。再说,有了这个由头,也好来你的书房坐坐。”

沈棠又想起一事,支起下巴问他。

“对了,你天天出去都忙什么?还有你家的生意,我只知道大概,你给我细讲讲。”

祁怀璟略一沉吟。

“咱们家祖上靠蚕桑起家,爹爹那一辈儿主要经营生丝,二哥接手后,也开始做香料生意,如今共有七家铺子……在广陵城,提起咱们祁家,也算小有名气。”

“我知道,往年偶然出门从街上过,我家太太会指给我看,说那是祁家的铺子,只是不知道生意怎么样。”

“生意嘛……自从爹爹走后,这些铺子主要是二哥经营,他做得很好,还有两三位旁支叔伯,也在帮着做事。我从十七岁起,从二哥手里接手了三家,平日过去主要是听掌柜管事们回话,批复文书,遇到大事拿个主张,还有见客、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