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位新娘子,不算是祁家的稀客。那位本应素未谋面的新郎官,又是她早就认识的熟人。

可再怎么青梅竹马,亲上加亲,今日出阁成婚,沈棠还是心头发紧。

婚姻大事,可不是下棋,输了不过一笑而过,还能接着再来一场。

她不能输。

众丫鬟抢着正给新娘子献殷勤,忽然“吱呀”一声,门开了。

祁怀璟穿着大红喜服,满脸含笑,推门进来,一挥手,让丫鬟们都出去了。

不一时,新房里只剩下新婚的夫妻俩。

四目相对,沈棠马上垂下了眼睛,心头怦怦乱跳。

明明是早就见过千百遭的人,可在这洞房夜里,她还是觉得紧张。

祁怀璟却似乎一点也不紧张,转身关了门,笑着走过来,边走边伸懒腰。

“哎呦,今儿可累死我了,你累不累?”

不等沈棠回答,祁怀璟就自顾自转身坐下,随即倒在床上,大大咧咧摊开长手长腿。

沈棠扭过头去打量他,明明是早就认识的表哥,她却像是在瞧一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沈棠当真没见过这样子的祁怀璟。

他本是俊逸清绝的人,身量颀长,浓眉凤眼,鼻梁高挺,平日多穿月白袍子,戴玉冠,不像是一位富贵公子哥,倒像是斯斯文文的读书人。

今日,祁怀璟穿着大红锦绣的喜服,头戴金冠,腰系锦带,衬得他格外清贵英俊。

祁怀璟也在打量她。

沈棠平日不甚妆扮,今日身着大红嫁衣,头戴金翠凤冠,双颊上胭脂飞红,原本最清雅灵动的少女,平添了几许妩媚明艳的风情。

瞧着神色挺淡然,只不过,手里的红锦帕子都快被她揉烂了。

眼见自己的新娘子这般拘束紧张,祁怀璟微微一笑,探起身,伸出手,扯住了她腰间的红绦,略一用力,一下子就把她拉倒了。

沈棠忽然后仰,忍不住一声惊呼。

还好,早早就被他用手臂稳稳托住了。

两人齐齐躺倒,四目相对,沈棠只觉得心头跳得厉害。

祁怀璟有意打趣她,好教她别这么紧张。

“棠妹妹,你怎么坐得那么直,被罚了打手心啊?”

小时候,大家跟着沈家爹爹读书,犯了错,被罚打手心的时候,必须要坐直伸手。

听了这话,沈棠果真笑了出来。

这一笑,她就放松了些,又有些儿时一起读书玩闹的感觉,轻叹了一口气。

“打手心的时候,可没这么多人看着。今儿人真多,累死我了。”

祁怀璟见她笑了,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眉目舒展了些。

“光累啊,你吃东西了吗?饿不饿?”

沈棠点点头。

“方才丫鬟们拿了点心来,我吃了两口。表哥你呢?”

“我也吃了两杯酒。不过,眼下倒有点儿饿了,咱们找些东西吃?”

“好,点心应该在外边桌子上,我去拿。”

沈棠正要起身,祁怀璟又把她拉住了。

“不用起来……你瞧,这有花生。”

这婚床的大红锦被里,原本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等揭了盖头,散了客人,丫鬟们都七七八八收拾了,好让她舒舒服服坐在床上。

眼下还能找到几个漏网之鱼,大概是特意留下的,为了讨个好彩头。

沈棠也伸手探到红锦被里,果真又摸到好些。

祁怀璟眼看她自顾自剥开了一个花生,突然开了口。

“喂我。”

沈棠想着他也没吃饱,当真递给他了,这人却不伸手接,直接欺身过来,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