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后,沈棠每晚都要溜出去,去街边的小摊儿大快朵颐。

祁怀璟每次都跟着去,瞧着馄饨摊上的一盏小黑灯,三四张破桌子,又皱了眉,悄悄和她商议。

“要不,咱们出点银子,把这摊主请到家里吧,专门给你煮馄饨吃。”

沈棠摇头拒绝。

“可我在家里吃不下,只有坐在街边,就这么吃,才觉得好吃。”

祁怀璟:“……小姑奶奶,这般刁钻!”

幸好,他从小也这么刁钻。

不光是吃饭口味,夜间睡觉也刁钻了起来。

到了盛夏,因为沈棠怀孕体热,梧桐苑的正房里早早添了冰,换上绡帐银钩,冰簟珊枕,满室清凉。

可沈棠还是觉得浑身不得劲,推了推枕边人。

“怀璟,你能再往外挪一点儿吗?”

祁怀璟勉强又床边退了一些。

“娘子,再往外,为夫就要掉下去了。”

沈棠瞧他这么高大的人,几乎睡到床沿上,确实有一点儿可怜,犹犹豫豫没有说出口。

最近,她觉得自家夫君,一股子……人味儿。

准确说,男人味儿。

很奇怪。

白日里,各院的丫鬟们来回话领命,沈棠觉得没事。

闲暇时,画屏白露陪着她说说笑笑,逗着阿珍跳来跳去,沈棠也没事。

偶尔冯溪路过,顺便过来坐坐,帮她把脉安胎,也没事。

满是姑娘味儿,很好闻。

入夜后,祁怀璟从铺子里一回来,沈棠就能闻到男人的味道。

他不喜欢熏香,又爱干净,平日闻起来很是清新可人……尝起来也不错。

可如今,她突然就闻不得了,又不好责怪他,只好拐弯抹角想办法。

“夫君,如今天儿越发热了,铺子里事情也多,不如你在书房睡几日?省得我夜里睡不好,也吵得你不安生。”

祁怀璟一口回绝。

“那怎么成!谁家娘子辛苦怀孩子,夫君只顾自己睡大觉,叫人笑话!”

“……那好吧。”

直到早秋时节,沈棠忽然闻不到他身上的男人味儿了,允许他从床沿边睡回来。

吃饭也胃口大开,啥都能吃了。

祁怀璟甚是欣慰。

好好好!能吃就好!能吃是福!

他终于不用顶风冒雨去寻小馄饨摊了……也终于可以抱着媳妇睡觉了……

天气凉爽,沈棠吃好睡好,渐渐丰腴了些,不施脂粉,穿着家常衣服,倚在明窗下看书,反而比新婚盛妆时,添了几分闲散旖旎的风情。

祁怀璟看得心动,忍得更是辛苦。

尤其是每日晨起,沈棠睡得缠人,耳鬓厮磨,满怀都是她的甜香……

那丑东西,醒得比他还早。

沈棠总被硌醒,见他这般蓬勃粗野,也被撩拨心猿意马……

有些馋,又有点怕。

终于,她忍不住命他偷偷去请教大夫。

听大夫说了无碍,小两口儿双双松了口气,然后开始连本带利……

今时,不同往日。

罗帐内,他收起往昔顽劣的性子,明明耳根红得厉害,脖颈青筋凸起,清俊的脸上依旧是克制的隐忍……

凭她掌控一切,任她为所欲为。

“唔……阿狸好乖……”

自打沈棠有孕之后,越夫人出手大方,又千叮万嘱,给人一种很疼儿媳的感觉。

可显然,她更疼自家的儿子。

一日,越夫人叫沈棠过去说话,不知怎么,满屋子都是人。

沈棠留心一瞧,大多是旁支亲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