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可真是……”

等梳好发髻,白露拣了一支珠花,正是京中最时兴的样式,递到沈棠眼前,请她过目。

“奴婢见今日难得天晴,奶奶出去转转也好,权当是解闷。”

今日是越家大小姐的订婚宴,来来回回多是越家的人,可沈棠已经很久不曾主动搭理越老爷子了……

这世间,若有人能对给自家夫君拉媒的人笑得开怀,那是真让人服气。

她从白露手中拈起珠花,对着镜子比着试了一试,点了点头。

“也好。只等过了这一遭,咱们就回广陵。我好久没见梨儿了,每次见了西西,都有些想她……还有画屏,还有冯溪,还有阿珍……”

祁怀璟接过珠花,给她簪在发间,瞧着镜中人略显慵懒,又改了主意。

“罢了,你还是别去了!留在小院儿睡觉,我自己出去转一圈儿,就回来陪你。”

沈棠对着菱花镜,看了看已经弄好的发髻和妆容。

“没事,连日下雨,我也闲了好些天,长日坐着写字,总觉得胳膊腿都有点儿酸疼。今日便出去转转罢,只当是解乏。毕竟……”

毕竟,越大小姐能早点嫁出去,她也觉得甚是舒心。

祁怀璟默了一瞬,点点头,又叮嘱一句。

“好。你去简单转一圈儿,应付下场面,早些回来。”

沈棠随口答应了。

刚进四月,久雨初晴,越府又逢喜事,自然上下一新,花团锦簇,四处衣香鬓影,珠环翠绕。

文定之喜,宾主尽欢,男女分席,丝竹盈耳。

沈棠坐在杜夫人下首,挨着程新羽。

程新羽今日极其开心,酒量又好,若不是有杜夫人在上,又有西西在旁,她恨不得和沈棠玩划拳赌酒。

可惜沈棠不会划拳,兴致也不算高,纵然金杯盛满琥珀酒,也只饮了半杯便放下了。

觥筹交错间,她侧头对身后的白露说话。

“我想出去走走。”

白露点了点头,扶着她的手起身,沈棠与杜夫人、小姨交代后,主仆俩一起出了宴厅。

厅外,春风旖旎,暖阳高照,映亮了沈棠的玫瑰色软缎裙。

“今日来的人太多了,天儿也热,屋里有些透不过气,就连席上甜酒,也没有往日喝着爽口……”

白露随口附和,其实心不在焉,不自觉地捏紧青裙的系带。

开宴之前,已经有个小丫鬟来找过她,让她设法带沈棠前往飞霞阁,然后……喝杯茶。

开口时,白露尽量压住了喉咙中的紧张。

“雨后初晴,总是有些闷气。三奶奶,不如咱们去……去飞霞阁散一散吧。”

飞霞阁在湖边,三面邻水,四面有廊,下面养着上千条红鱼,越家的姨奶奶们曾带着沈棠在那里喂鱼、垂钓。

沈棠点了点头。

“也好,水面宽阔,正好散心。”

另一处阁楼上,越凌舒站在二楼的窗口,远远地望着一青一红两道身影,缓缓走向湖边。

嫡母长兄不在家,越老爷子和杜夫人亲自出面,与段家父母过了文定之礼,给孙女儿定下了这门婚事。

她收回目光,转向身侧的越柳儿。

“药下好了吗?”

“嗯嗯,姐姐放心。就在飞霞阁的茶盘里,无色无味,还是咱们从前常用的那种。”

“放的时间长了,只怕没药效,你用猫狗试过了吗?”

“试了试了,姐姐从前教的,我都记得。”

越凌舒这才满意,点了点头。

“记住,等她们进了飞霞阁,一刻钟后,就会有个男人进去……再过一刻钟,你就开始找人去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