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歌,你当真是毫无良心!”
母亲已是哭得声嘶力竭,不停摇着头唤我。
“长歌,你不要这样……”
陆川渺用力抽出剑,我手心中喷溅的血落在他的衣摆上,让他微微变了脸色。
他站在原地,握着长剑的手颤抖着,神色几度变化。
僵持间,父亲的身影从门口出现,漠然看我一眼。
“长歌,是不是陆家人,不是你说了算。”
“不管是为了你母亲,还是为了陆家,你都得跟我们回去。”
“程砚的聘礼已经下到了陆家,你必须回去成婚。”
我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父亲野心勃勃,早就想跟其他世家攀上关系。
可他舍不得牺牲陆安宁,如今有了我这颗棋子,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我嘲讽的看着他。
“若是我不愿呢?”
父亲置若未闻,眼眸中一片冷漠,再没有了以往对我的宠爱。
“长歌,你由我陆家养大,从小到大得了多少好处?”
“何况你非我亲生,我为你寻来这样一桩婚事,已是仁至义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陆川渺亦在旁边讥诮道。
“怕是贪心不足,还想占着安宁的位置不放!”
我握紧拳,心中怒意横生。
“满意?”
我喃喃着重复,突然大笑起来,一点点扯下身上的衣物。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医女一惊,失声大喊。
“不要!”
可我已经不在乎了。
身上衣物被我褪下,我指着身上缠满的绷带,以及胸乳一寸之下的位置,又哭又笑。
“满意?”
“我如今变成这样,你让我怎么满意?”
“还是说你觉得,即便到了这个地步,我仍眷恋着,那个害我至此的陆家?”
即便过了这么久,仍是能看出那处刻的,是沈舟二字。
可不仅如此,还有更多的字样,歪折扭曲的刻在我的身体上,甚至他们让我嫁的程砚也在其中。
还有我满身的鞭痕、刺印,有些已经结痂,但更多的是被绷带包裹着,渗透出血水与脓水。
只一眼,便足够触目惊心。
陆川渺猛的睁大眼,看着那个狰狞的刻痕。
母亲同样呼吸一窒,扑到我身上泪如雨下。
“这是什么?长歌,你在求子庙里到底遭遇了什么?”
医女一把推开她,拿外衣将我包裹好,愤怒的看向他们。
“我本以为你们是阿拂的家人,才会将她的行踪告诉你们!”
“可没想到,你们居然是害她至此的凶手!”
“你们可知,我捡到她时,她身上到处都是伤,每一处都伤及肺腑,几乎去掉了她半条命!”
“你们若是真的关心她,又怎会让她顶着这满身伤痕,从那悬崖坠下!”
医女是最清楚我身体情况的人。
或许是同为女子,她对我多了几分心疼与怜惜。
我亦从她身上,感受到了难得的温暖。
母亲说不出话,只哭得泣不成声。
可她的眼泪我已看的太多,心中并无波动。
陆川渺怔怔的看着我,无力的辩解。
“是她自己要跳的,关我们何事?”
医女冷笑一声。
“那也是被你们逼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