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你可算醒了!”

蓝澜守在床边,眼睛红肿:“医生说,伤口再深半寸,就留疤毁容了……”

程朝岁喉咙干涩,目光在病房里逡巡了一圈。

蓝澜看在眼里,心疼地别过脸:“江溢钦他……没来。”

说到这,她想起了什么,愤恨不已。

“明明是乔知穂打了你,江溢钦非但不责怪,还把全京市最好的医疗资源都给了她!说是她手嫩,受不得伤!”

一字一句,像无数钝刀,在程朝岁心上反复剐蹭。

痛得比脸颊额角的伤,更让她难以忍受。

倏然,门外传来护士的声音。

“快点搬过来,乔夫人说她病房阳光最好,适合摆盆栽欣赏!”

随即,门被推开,寒凉的风裹着水仙花香直直灌进来。

程朝岁胸口一窒,猛然咳嗽,牵动了伤,疼得她倒抽凉气,脸色瞬间苍白。

她水仙花过敏,整个江家人尽皆知!

蓝澜气得发抖,几步冲到门口。

“你们乔夫人安的什么心?明知道我家岁岁不能闻水仙花,还故意把盆栽往我们病房摆!”

护士翻了个白眼:“这是江总的吩咐,在他的医院,我们只听他和乔夫人的。”

“她程朝岁就是个不被江总承认的情妇,还摆上江太太的谱了。”

蓝澜怒不可遏,伸手就要去关门。

就在这一瞬间,程朝岁透过门缝,看见了对面病房的情景。

乔知穂身穿他们婚礼那天的婚纱,脖颈上戴着母亲传给她的平安玉项链,照镜欣赏。

江溢钦垂着眸子帮她戴项链,往日清冷如水的镜片,却映照出绵绵不绝的深情缱绻。

结婚三年,除了例行公事一般的房事,他从未碰过她。

更别说戴项链这种亲密举动。

极致的羞辱和酸涩从心底直冲头顶。

程朝岁掀开被子,赤着脚就往外对面病房冲。

她气得发抖,伸手就往乔知穂脖颈上的项链扯。

乔知穗尖叫一声,江溢瞬间变了脸色,一把将乔知穂护在身后,厉声喝道:

“程朝岁,你发什么疯?!”

“海边的事本来就是你不检点,小妈平白被你父亲警告,已经够委屈可怜了!”

“现在不过是穿你件旧婚纱,戴你个破项链纾解心情,又碍着你什么事了?!”

字字句句,全都在维护乔知穂。

乔知穂从江溢钦背后探出脸,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下。

“我身为长辈,自然有权管教你。”

程朝岁眼眶通红,心口钻心刺骨地疼。

她看着江溢钦,干涩质问:“我被她伤得差点毁容!”

“她有力气穿我的婚纱,戴我家传的项链,委屈在哪里?”

“江溢钦。”她目光凄然地望着他:“你可有半点顾念过我程朝岁……委屈不委屈?”

江溢钦眼神冰冷地扫过程朝岁苍白带伤的脸,没有半分怜惜。

“我看你是伤了脑子,越来越疯了。”

“从今天开始,江家的管家权,交由小妈打理!”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得程朝岁浑身冰冷。

她看着眼前这对“璧人”,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却滚落下来,混着脸颊的伤口,狼狈不堪。

“结婚三年,你到底把我程朝岁当什么?”

“既然你对我没有半点情意……怎么不干脆挑明,让我回英国?”

江溢钦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瞳孔像是被刺了一下。

“谁说我对你没有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