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纪的男生再怎么严肃,也深沉不到哪里去,此时笑容更添了一份鲜明的幼稚。

阮棠忽然觉得她的想法有些残忍,毕竟她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可从未设想拥有一个流着自己一半血液的孩子。

周正骁伸了一个懒腰,松开安全带说:“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就好了。”

阮棠心脏突突敲击胸腔,那个荒唐的念头蠢蠢欲动。

“哦?”她故作逗弄,玩笑道,“什么忙都帮吗?”

少年的话语像发誓:“只要我能帮得上忙 ? 。”

阮棠轻轻一笑,嗒的一声按开安全带扣子:“有你这句话我就舒服多了。”

出到车外,周正骁隔着车身盯着她:“棠棠姐,我是说真的,有事尽管开口。”

阮棠柔和地眨眨眼:“我记住了。”

周正骁不服气地咕哝道:“你又把我当小孩了是不是,我都已经成年一年了!”

阮棠待他走过来,抬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无言笑了笑。

“哼!”周正骁佯怒撇开头,吓唬道,“男人的头不能乱摸的你知道吗?”

“哟,还男人?”阮棠取笑他,同时沿着楼梯往屋里走,“口气倒不小。”

周正骁哼哼唧唧跟上,“哪都不小!”

阮棠有一搭没一搭逗着他,心情舒缓不少。等进了客厅,这份轻松跟沙发上坐着的人成了鲜明对比,她刹那给传染似的,神色黯淡下来。

周正骁交替看着他哥和他的棠棠姐,学到他们的皱眉头,打招呼过后一同噤声。

阮棠无声往楼上房间走,周正谊妇唱夫随地并肩而行。

周正骁落了单,只能暂时往厨房给自己接杯冰水。

回到二楼主卧,周正谊关上门便问:“跟阿骁吃饭?”

阮棠坐到床尾凳,手没入裙摆,慢吞吞地把黑色丝袜卷下来。

“路过学校顺便捎上他。”

气氛沉寂片刻,压力悄悄降临。

阮棠恍然大悟,忘记关心这位正牌老公有没有吃晚饭了。

“你、吃了吗?”

周正谊气饱了一般,可生产不出种子的人似乎没有权利生气。

“没有胃口。”

阮棠把两边袜子褪下,扔进脏衣篓,洗了手出来。她走到坐着的周正谊旁边,居高临下用湿润的双手捧住他的双颊。

“正谊,我想到一个办法。”

“你同意?”

周正谊指的是领养,但饥饿可能让他一时转不过弯,忽略了阮棠用词的微妙。

阮棠轻轻摇头,说:“我们的情况,你也知道,只能去医院做供精试管。”

“……”周正谊几乎咬碎了牙。

阮棠接着说:“但是我们没法100%把握供精者的质量,不是么?不知道他是否提供了一些假资料,隐瞒了家族疾病等等。”

周正谊何尝不知道风险,就连自己的精子也不能保证100%优质。生小孩就是赌博,万一来一个基因突变,或者围产期窒息之类,能否迎来健康的小孩还是未知数。

可他这种无精症患者,连上赌桌的筹码也没有。

阮棠循循善诱,甚至久违地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宽恕一般:“所以我想着,能不能找一个知根知底的供精者,保险一些?”

周正谊愣住,“你是说……”

周正谊盯着她的眼睛,瞳孔见光似的突然变大。

所谓夫妻同心,此时此刻,他们心里都是同一个人的身影。

阮棠抿了抿嘴,艰涩地点了点头。

“荒唐!”

周正谊噌地站起来,下意识一把推开她,见阮棠踉跄不定,又矛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