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转动手里的圆珠笔,将律师函“哗啦”一下扔在地上,说:“签字可以啊。”
她笑得很好看,很寡情,很玩味儿。仿佛身陷囹圄的人不是她,而是姜广林。
姜广林盯着满地的纸张,半晌,还是弯下腰一一拾起来,整理好之后,咬着后槽牙说:“那就赶紧签。”
“你为什么这么缺钱啊?急了?连儿子的手术费都拿不出来,你的钱呢?”
姜广林一点儿不心虚,“谁说我缺钱?”
“不说也行,”姜也淡笑,“那要不你先跪下,给我磕三十个响头。二选一,你选吧。”
“你给老子是不是……”姜广林怒不可遏,拍案而起,话没说完就被身旁的律师按住,示意他这里是医院,不要闹事。
“姜小姐,你舅舅这么做也是取得了令尊同意的,我觉得为了公司的长足发展,你还是签字吧。”律师说。
姜也偏头看向他,礼貌询问,“那你要代劳,替他磕头是吗?”
律师变脸。
姜广林解开衬衫第一颗扣子,坐下来,寻思着今天是签不成了,于是扭了扭脖子,换了个思路,笑眯眯地说:“那天晚上,舅舅在可视门禁上就看见你了。”
“看见你站在楼道里,还以为你学聪明了,知道为大局着想了。结果你还是个废物,做事瞻前顾后,脑袋空空,还想着找邱明珠那个恶妇求救。你爸爸和舅舅加一块儿,都比上个外人?你到底长了个什么猪脑子?所以也不怪我看不起,你们女的真是智商低,靠不住啊。”
“你去找她有用吗?”
“她满脑子都想着要吞掉你妈的公司,表面上要帮你,实际上就是等你过去找她,然后骗你,利用你对付我,再把公司吃掉。你蠢呐,你妈这辈子最失败的,就是养了你这么个干啥啥不行的废物。”
“公司里到处都是我的眼线,员工都信任我,你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老子一清二楚。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妈的心血被你败光。”
姜广林用中指敲击桌面,看见姜也表情逐渐狰狞,心满意足地继续刺激她:“舅舅对你真失望,你妈这辈子最大的败笔,就是养了你这个残次品,这不,命都搭进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广林狰狞狂笑,律师在一旁看着,真是瘆得慌,说实话他已经后悔接了这种案子,当事人看起来精神状况实在是不太好的样子。
姜也阴着脸,也没说话,倏尔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将尖锐的笔头猛地扎进了姜广林的脖子。
那条盘踞在脖子上的血管像被戳爆的气球,一股细小的血流从姜广林的脖子上喷射而出,像儿童手里小小的水枪。
如果这支圆珠笔更尖锐、更锋利就好了,这样就可以直接将他扎穿、扎透。姜也被人按在地上之时,就这么想着。
最没资格提姜女士的就是他,他应该直接下地狱。
耳畔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姜广林的血流了一脖子,他捂住伤口,血又从指缝里渗出来。
他站着,轻蔑地俯视着被按在地上的姜也,心想真是没用啊,做什么事都这么冲动,不管是她之前拿刀要砍人,还是今天用圆珠笔来扎他,都屁用没有。
在这里住到死吧。
视频当然是真的了,说她蓄意伤人也没冤枉她,何况不止一次,她疯起来可真是谁都没辙。所以他才让儿子拍了视频,留下把柄,以备今日之需。
幸好《刑法》里写了,怎么说来着,精神病人造成社会危害,应该由家人严加看管,必要时可由政府强制医疗。
看看,这不就又犯病伤人了,离开医院怎么行?
姜也觉得自己的骨头都是冷的,只不停地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