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砚慢条斯理拉来一张椅子,和她促膝而坐,他握住她一只微凉的手,大概是成天关在这里,她更瘦了。

握在掌心指节嶙峋,就像鸟类的蹼上那薄薄的一层皮,他不由张开五指,将她扣入指缝。

“想起了,”这一句甚至发不出声音来,姜也微微一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顷刻间低落下去。

她就像一只失恃倦鸟,飞了很久很远,已经看见了自己的巢,却又难免近乡情怯。

“以前,你经常欺负我。”

药物让姜也变得迟钝、笨滞,每天昏沉,心情平和却讲不出任何话。

她再也没有看见其他奇怪的人,再也没听见奇怪的人和她讲话,可声带却也像是被过度治疗过,明明她想轻松和他聊会儿天,一张嘴却不见任何动听。

她的情绪从平静滑向惶然,表情一定有点不合时宜,只能低头盯着漂亮灿烂的鲜花,仿佛那是她的精神镇定剂。

凌砚见到她畏惧似的避开他的目光,心被痛蛰了一下,握了握她的手,鼓励道:“怎么欺负的?”

姜也却不答,隔着花束意味不明地望向他,半晌,发出个模糊的暧昧音节,“坏东西。”

凌砚粲然一笑,单手将面前碍事的花束拿开,把人抱来腿上,然后掌住她的后脑,与她额头相抵。

安全距离消除。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们隶属同一个阵营,彼此依偎,互相依靠,他的怀抱永远坚实宽阔,热气蓬勃……

此刻,他的气味,他的眼神,他的温度,都让她坚信自己还被人深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