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砚取出那枚女戒,音乐倏然暂停,空气的流速都减缓了,所有人都凝固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晶莹璀璨的钻石闪着微光,从她的无名指推进,餐厅里静得如抽丝,凌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然后俯首,吻住她的无名指。

姜也略微哽咽,“我也给你戴吗?”

“嗯。”

于是她拿出男戒,有样学样地替他戴好,她托着他的手,两人的戒指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是极般配的色泽。

“小时候的我们一定想不到,长大了我们竟然会好到要结婚。”

早知道长大了会这样相爱,她小时候就该对他好一点儿。

凌砚反手握住她,拦腰将人紧紧拥入怀里,接着用最热烈的缠吻,回应她刚刚的话。

耳边的音乐声又骤然响起来,这次是欢快纵情的爵士,混着餐厅里各种欢呼声,以及香槟拔塞的“砰砰”声,两人的心跳此起彼伏。

他勾缠着她的舌尖吮,侧着脖子一下下更深地卷着她的香津,姜也快要呼吸不过来,整个人被他亲得神思昏聩,气息烫,腿也软。

很久之后他们才分开。

姜也平复着紊乱的气息,和他十指紧扣,半晌,终于问出她这几天一直烦恼的问题。

“既然如此,那你之前,为什么没答应我的求婚?”

凌砚沉默着凝视她,餐厅里深蓝色的光打在他身侧,将他整个人烘托得矜贵又冷峻,真的像海神波塞冬。

“看见家里那份寿险单了吗?”他的声音很低,讳莫如深,带着一丝倦意。

姜女士的死以及她的病,就是房间里的大象,无论他之前如何回避、遮掩,都无法忽略它在关系里投下来的阴影。

忽然不知如何形容,一切都像命运一样无法逃避。

人生的每个时刻都是一个时间快照,凌砚在这段日子里已经想通,他要做一些激进的抉择,去赌一个新的结果。何况,如此孤独地背负一个秘密,走了那么久那么远,他也早就疲惫到无法前行了。

“嗯,看见了。”姜也说。

凌砚没落声儿,垂眸,视线没有焦点,似乎有些走神,“跟这个有关系。”

姜也隐隐觉得唇瓣还在发麻,也或许是心里七上八下,让一切感官都变得更为敏锐,她察觉到他似乎在害怕。

不是似乎,而是他真的在恐惧、焦虑不安。好像讲出答案并不是最可怕的,而是讲出答案之后,会发生更无法预测的事情。

“一切都要从头说起。”

*

说起来,他们从学生时代就是校园热门情侣,俊男靓女,青梅竹马,感情很好。

研究生毕业之后,姜也去了本地某大厂做游戏建模师,而凌砚还在直博。

那时候两人都很忙,她经常出差,凌砚则几乎住在实验室,即便根本没多少时间在一起,但他们的感情始终很好,一有时间就跑着要去见对方。

两人期盼着熬过这一阵,一切都会轻松起来,要度假、要天天黏在一起。但事实证明,那已经是最后的美好时光了。

后来凌砚总是想,一定是他们的前半生太顺遂了,所以命运无差别地降下了恐怖副本,需要他们去通关。

一切变坏的开始,就是姜女士确诊直肠癌。等检查报告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是淋巴结转移的第三期,治疗难度非常大。

姜女士当时就入院做了手术,并结合化疗治疗,但情况并不好,恶化得非常快。因为各种无形压力纷至沓来,母女俩那时候经常吵架。

而最糟糕的是,凌砚某天和科室的师兄聚餐,无意间看见姜广林和魏长音也走进了同一间餐厅,两人姿态亲密,令他起了疑心。

为了不打草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