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章寻不明白他的意思,汤可林的语气仿佛仅是随口提一句,眼神却像在邀请他上去坐一坐,这句话后引申的各种意味,值得细究,但他不能。
章寻感到惶然,姑且把这句话敲定为汤可林对他的建议有作参考,他点点头,“那不算高。”
汤思哲回到家时发现章寻已在家,正开着电视看纪录片,眼睛一眨不眨。只要见章寻不是在看长篇累牍的英文文献,他的心情就明朗。
他走往沙发,瞥见鱼缸旁多了两盆多肉,摸了摸叶子问:“你买的?”
章寻才反应过来他到家,“嗯”了一声,拿起水果刀削苹果。
从他手里削出来的果皮又薄又长,一丝未断。汤思哲目不转睛地看着章寻的动作,突然听他说:“我今天去买盆栽时碰上你小叔。”
“小叔?他怎么来这了?”
“他在这租了房,”章寻刀下的动作流畅顺滑,“他说离他公司近。”
一颗削得光滑完美的苹果递到汤思哲面前,他咬了一口,爽脆清甜。汤思哲语气平平道:“哦,其实也能料到,他迟早会搬出来。”
“为什么?”章寻开始给自己削苹果。
“待在奶奶家,只会闹得奶奶心烦,我爸也不高兴,让他搬出去住。况且小叔那种性子不喜欢被人管,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待在奶奶家被一群长辈看着。”
“你小叔和家人关系不好?”
汤思哲点头,“反正我没见他们和谐过。”
“但你小叔看起来不难相处。”
汤思哲嗤笑一声,说章寻是见过的人太少,容易被外表蒙骗,“别看他老笑,实际上皮笑肉不笑,阴着呢,你没看他上次说话那样子,眼睛是笑的,语气却咄咄逼人。”
“这种人,不厚道,上一秒还笑着,下一秒就在背后捅你一刀。”汤思哲想起上次在汤家受的气,撇撇嘴说,“所以你不要老待在实验室,得出来多见点人,否则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章寻不知这话题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他默默削着苹果不答,又听汤思哲问:“他住哪栋?”
“说是‘十座’。”
“十座啊,那离我们家挺近。”汤思哲随意往阳台一瞟,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几楼啊?”
这时章寻的手颤了颤,果皮削断了,他略感遗憾,继续削,“没问。”
三月中旬,章寻的预答辩过了,接下来的日子便轻松得多,只需修改论文送去外审,等待正式答辩的到来,如无意外,两个月后便能提早结束学业。
朱正在预答辩后把他留了下来,夹着支烟问道:“之前和你说过的事儿考虑得怎么样?”
他看章寻若有所思状,想来还在犹豫不决,朱正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犹豫,论章寻的性格与能力,是他那堆学生里最适合继续钻研学术的人选。
朱正逼了他一把,“再犹豫,人家的实验室就招够人了。那个教授的实力和经费摆在那儿,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他实验室。”
章寻盯着烟雾思量片刻,低声说:“我应该会进公司。”
朱正吐烟的动作滞住,那烟含在嘴边像凝固了般,不一会儿才随风散开:“什么,进公司?”他皱着眉头把烟捻熄,沉声道,“怎么想的?”
“进公司也能做科研。”
“异想天开!”朱正不认可地摇摇头,“去公司做科研,和在研究所里的科研能一样吗?公司追求经济效益,你想做的东西再有研究价值,不能在短期转换成钱,压根不让你做!”
章寻不接话,面容冷峻。
朱正看着他,猜到他内心或许并不否认这一观点,章寻一向是实验室里最一心一意的人,无需多言便能看出他对科研的热爱,做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