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着步子到桌上扯了两张纸巾,不太连贯地在李赢面前蹲下身,有些僵硬地把柔软的纸巾贴在李赢湿漉漉的小脸上。
“别哭,”严?汌的动作并不温柔,还很粗鲁,把李赢弄得连连后仰着脑袋皱起短短细细的淡色眉毛。
李检换了针织外衣出来,下身黑色的牛仔裤衬出两条笔直修长的腿。他一边整理衣领,一边拎着袋子,手臂上挂着一件小马甲走出来,看到这一幕顿了一下,立即走过去,关切地问:“猪猪怎么哭啦?”
严?汌不回答他,径直把李赢从地上抱起来,李赢看到李检,终于哭出了声音:“爸爸!爸爸!叔叔,去医院!呜啊”
李检哄他:“爸爸没有生病,叔叔吓你呢。”
严?汌冷笑一声,李检瞪了他一眼。
李赢听到李检这么说,哭得声音小了一点,但仍旧趴在严?汌肩上小声抽噎。
“改天再去吧,不要让小孩去医院,病菌太多了,”李检想把李赢从严?汌怀里接过来,但被严?汌躲过去,他耐下性子,解释给严?汌听:“等猪猪去上学了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一个人?”严?汌讥挑了下嘴角,“李检,你知不知道你说着要给我机会,但是你从来都不肯信任我哪怕一点?”
“我哪里没有信任你?”李检火上心头,但他顾忌李赢还在这里,强忍着情绪:“我不想在孩子面前跟你吵架。”
“是不是给你钱你才会好好听我说话?上次的二十万不够?这次要多少?”
严?汌回过身来,轻轻一笑,而后眯着眼睛在李检脸上细细打量,但他自己的脸上却全无表情,只有很偶尔会从眼神和表情里流露出的嘲讽和轻蔑,像在俯视他,冷漠又傲慢。
这是李检最讨厌从他身上看到的表情,和那些在私下调解倚仗钱与权,轻松化解所有自己犯下的罪恶的犯人拥有的丑恶嘴脸一模一样。
几乎每一个当着李检的面让受害者撤诉的人都会这样对他笑,和四年前给他房子和钱让他离开的那个人脸上的表情相差无几,他们总会用一种像在说“你好天真,真的相信善恶有报”的眼神,在李检身上轻轻扫过,而后冷笑着离开。
李检移开视线,神情冷漠。
严?汌无声息地注视他片刻,皱着眉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不过两分钟,门便被人敲响。
严?汌把门打开,让人把李赢从他手上接过去,跟李赢说:“我和爸爸很快就会接你。”
李赢没闹,但他扭着短脖子看向李检的方向。
李检勉强地笑着走过去,安慰他:“猪猪先和叔叔玩一会儿好不好?太阳下山之前爸爸就去找你啦,爸爸跟你保证。”
李赢这才乖乖地点头,轻轻抽泣着愁苦着白白的小脸跟着保镖下楼。
李检和严?汌亦步亦趋地跟着李赢把他们送进电梯,李检微微笑着和李赢挥手道别。
电梯门缓缓关上,在最后一丝缝隙彻底消失的时候。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伸手,严?汌要来掐着李检的脖子把他按到墙上,李检却比他更快一步,一拳打在严?汌脸上。
骨头相撞,在严?汌耳朵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什么意思?!”李检抬腿就是一脚,严?汌条件反射地要去拧他的手臂,但因为李检打过来的身体位置,让他的手先一步碰上李检平坦的小腹,严?汌硬生生把抬起来的手用力压下去。
李检红着眼睛,曲起手肘猛然把严?汌推到墙上,两人随之一震。
严?汌垂着眼睛蔑视着看他:“四年前你明明可以不拿那三千三百五十万。”
“你他妈就过不去了是吧!”李检情绪激动地用手臂抵住他脖子,使劲儿怼了一下,严?汌不得不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