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灼。”沈珠楹想也没想,跑过去抱住他,带着哭腔,说,“傅斯灼,你想哭就哭出来啊。”

“你要哭出来啊,傅斯灼。”

“珠珠。”傅斯灼长臂收紧,充满依恋地紧紧抱着她,摇了摇头,说,“我哭不出来,真的。”

“那傅斯灼……你要怎么办啊傅斯灼?”

沈珠楹只跟周清兰相处不到一年,现在都觉得自己心脏被紧紧揪着,很疼很疼。

那你要怎么办啊,傅斯灼?

她语气急得不行。

“别为我担心,珠珠。”傅斯灼轻揉她的后颈,语气缓慢又温柔,“你知道吗?奶奶曾经对我说,每个人都会死亡三次,只是死亡时间到来的长或短而已,我唯一要学会的,是接受。”

“那你学会了吗?傅斯灼。”

如果真的学会了,那么学费,是不是太过昂贵了。

傅斯灼沉默良久,摇了摇头,说:“没有。”

是他太愚钝了。

“沈珠楹。”他闭眼,脑袋搭在她的肩颈,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了。

“没有,沈珠楹。”

你说,人到底要面对多少次死亡,才能在它面前保持体面。

第157章 结婚请柬

是在周清兰去世以后,沈珠楹才知道,原来接受一个人在你的生命里消失,是一个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适应”的过程。

她需要适应周末回老宅的时候,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兴致勃勃地跟她讨论帅气小老头。

再也不会有一个人会偶尔出现在花间集,对她说珠珠,你不来看我,那就只好我来看你了。

还有呢?

不会有从老宅送过来的漂亮衣服,或者只是在老宅吃饭的时候,沈珠楹望向窗边的一朵云,然后突然愣了一下。

哦,奶奶曾经说这种洁白的云,她最喜欢。

这种“适应”的过程,一开始会让人无所适从,但终究会被时间淡化,慢慢演化成另一种习惯。

她开始习惯有那么一个人,在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对于这种“适应”,傅斯灼似乎要比她做得更好,毕竟一直以来,他都要比她更像一个成熟的大人。

于是年少有名的傅司长仍然在各种外交场合叱咤风云,好像他总是那么游刃有余,成熟又稳重。

好像他所经历的,不过是一件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样云淡风轻。

只是很偶尔的,傅斯灼会在很疲倦的时候紧紧抱着她,额头抵在她的肩头,说珠珠,其实我还是很想她。

“我也是,傅斯灼。我也很想她。”

那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他们手牵着手走过那条已经开始绽放绿意的梧桐树,然后回到清风园,也许会开一罐橘子汽水,然后盘腿坐在沙发上,傅斯灼掐着她的腰,让她坐他腿上,然后他脑袋搭在她肩窝,一起看一部电影。

但是那天是一罐可乐。

沈珠楹红着眼睛,跟他分享说。

“傅斯灼,其实我今天很难过。”

“嗯。”傅斯灼捏住她的下巴,凑过来轻柔地吻她嘴角,说,“看出来了宝宝,要告诉我原因吗?”

沈珠楹其实不想告诉他,但又怕他以后也会像她一样,把难过都憋在心里。

于是她眨着眼睛,眼眶瞬间红了,说。

“傅斯灼,那场春雨过后,花店里的紫罗兰开花了。”

“傅斯灼,紫罗兰开花了……”

沈珠楹仰头,想憋住眼泪,最终却还是没忍住,转头抱住他,肩膀耸动着,流下眼泪。

但是她再也找不到那只高贵优雅的波斯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