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之时,腹部又绷紧得如石头一般了,她难受地抚住,微微皱眉,偏巧冯嬷嬷瞧见了:“是不是有些反应了?”

“不是,最近每日都会这样,缓个一会儿又好了。”

“那就是快了!”冯嬷嬷扶住她:“快去榻上躺着,这个时候一定要注意。”

过了一会儿,田夫人身边的那个姓宋的嬷嬷也来了。

她待云冉缓过来后,伸手摸了摸肚子,片刻后说道:“冯夫人,你放心吧,腹中孩子好着呢,胎位也正,定能顺利生产的。”

冯嬷嬷抚了抚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另外,这段时日勿吃油腻辛辣,家中人参等物要多备些……瞧着就这几天了。”

“好的,都备上了。”

“夫人这段时日还是睡不好吗?要不再让大夫开些安神汤来。”

冯嬷嬷欲言又止:“现在外面不太安全,之前请的两位大夫都在前街,那附近也出现了疫症,所以……”

“那就炖着安神的食补汤来吧,天麻炖鸽什么的都行。”

冯嬷嬷和宋嬷嬷两人低声说着话,声音传到云冉耳中,陌生又遥远。

她盯着头顶的床幔发呆,心里又漾起了担忧之事。

有时候云冉会想,人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时,来得更快乐。

如同去寺庙抽的签,若是好心中欣喜,若是不好满腹担忧。其实这种担忧更折磨人的心境。

自己儿时有一次随祖母去上香,当时心血来潮抽了一签,那签文说她近日有不利之事发生。

于是此后的好些天她都心惊胆战,一直在想噩耗会不会来?多久会来。

直到某一日不小心扭伤了脚,这签才算了应了验。

所以她从小到大,都不愿再抽签再卜卦,总感觉怀揣着恐惧的等待如同是一个诅咒。

这诅咒就像悬在头顶的箭,不知何时落下。

她宁愿糊里糊涂地过,好也罢坏也罢,不再去想。

可谁想,自己竟有了这样一种奇怪的能耐……说能耐是个讽刺,倒不如说是诅咒吧,梦里发生的事都不尽好,虽有偏差但尽是悲惨。

胡思乱想时,那两位嬷嬷已经出去了,一个熬起了安神汤,一个查看起了所备的东西。

云冉恹恹无力躺了许久,听着她们在院里的对话,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当天晚上,院外传来了嘈杂声,似乎有人在哭有人在吆喝。

睡在小榻上的沉玉披了外衫去看,没一会儿就回来说:“我的天,府衙这也行动太快了!竟然将那些难民带到了旁侧那两座空宅子里,都这么晚了啊!”

“大概外面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吧。这段时间你们也别出去了。”

沉玉嗯了一声,嘀咕起来:“不知道集市上那些摊子还摆没摆……”

云冉心里想笑,猜测她可能是担心那位郑公子。

“到时送菜的过来时,你就让他帮忙问问好了,有什么也能写个信,带个话……”

云冉还没说完,沉玉就脸红急急打断了:“我带什么话呀,我没人带话呀,我就是随口一问。”

“嗯。”云冉点了点头。

她也不拆穿,免得这丫头害羞。虽然自己的少女时期像个笑话,但她希望沉玉能有自己的幸福。

这天晚上,云冉辗转难眠。

因为窗外的动静时不时响起。那些难民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一直有吼叫声哭声传来。

而这两座宅子距离实在很近,就隔了一条河沟,想听不见都难。

这下子,用心寻的清静宅子这下子倒成了吵闹的地方了。

临近天亮时,外面的声音小些了,云冉才疲倦而睡。这一觉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