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致鸿震惊不已,将信连连看了几遍:“这个没出息的孽子竟然能上阵杀敌了?真的假的?”

孟氏喜笑颜开:“自然是真的!我早说过我们尘哥儿是有出息的!”

笑了后她又悲从中来:“可那些地方刀剑不长眼,我心里实在担忧。”

孟致鸿无语:“有出息也哭,没出息也哭,我看你们这些妇人除了哭什么也干不了。”

孟氏抹了抹眼睛:“我这是担心啊,我们就这么一个儿……”

话未说完,她沉默了,哪只这么一个呢,过继来的那个孩子可是入了族谱,现在也是孟家的嫡子了。

想到这里,她又幽幽叹气。

如今孟致鸿护得紧,加上尘哥儿那边情况不明,她也不多轻举妄动。

等到尘哥儿得胜归来,她倒是要好好收拾那免崽子。

此后几天,孟照尘在前线打仗的事也辗转被冯嬷嬷听了去……也难怪呢,孟氏现在得意得很,四处宣扬,临安城好多人都知道了。

冯嬷嬷也是从四皇子府的下人那里听说的。

她趁着给二小姐喂药的时候,低声讲了这事。听得孟云冉愣了片刻:“他去了突厥征战?”

“是,听说还杀了不少敌人。小公爷可算是出息了一回。”冯嬷嬷低声问,“二小姐,你还怨恨他吗?”

孟云冉沉默了一会儿,一言不发。

她那些爱啊恨啊的感官早就被剥夺了,如今只剩下麻木,内心缺失的那些东西,很难补回来了。

或许孟照尘能成为英勇杀敌的英雄,可是……两人之间的姐弟之情早就在那些伤害、污蔑中消散了。

所以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爱他,也不恨他。他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了。”云冉抚着自己的脖项,垂下了眸子。

如今她住在魏迟的寝宫里,伤也好了许多,但脖颈那道狰狞的刀口仍是很明显。

她不想用去疤痕的药膏,任由它如此。

自己连命都不想要了,又怎会在意这么一道疤?丑不丑美不美的,算得了什么。

冯嬷嬷喂她喝完药后,魏迟风尘仆仆走了进来……经历了云冉自杀的事后,他如今也沉默了很多。

他每天都会回来,默默地陪着她,或者办公务,或者看书。

虽共处同一间屋子,但云冉视他为空气,从来不跟他说话。

魏迟看向她脖颈上的猩红伤疤,皱起眉来:“又没擦药吗?你是姑娘家,也不心疼自己吗?”

云冉讽刺地笑了笑,她哪是什么姑娘家。

魏迟眸光渐暗,他拿起桌上的药膏,用指腹挖了一些,想替她抹上,可云冉别过头去,捂住了脖颈。

他要去拉扯时沾到了一些,云冉伸手狠狠拭掉了。

总之就是非常抗拒,厌恶异常。

魏迟放下了药膏,低叹一声:“为什么你还要记恨我?”

云冉死死瞪着他,警惕得像只受伤的野豹。

为什么?这个问题回答起来,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了。

准确地来说,经历了长此以往。他们更像两只长满了尖刺的刺猬,越是靠近尖刺越是会戳穿对方,难以转圜。

“罢了。”魏迟叹了口气,“你不愿擦就不擦吧。”

云冉刚松口气,身体放轻了些,他又说:“无论你有多恨我,我们之间的羁绊已经深到不能解开的地步了。所以为了彼此好受一些,你可以试着不那么恨。”

云冉警惕看着他,仍然一言不发。

“等你身子更好一些,我给你置办一处清静的院子,将你从前的下人都接来,以后你都自由地过好不好?”

云冉满眼漠然,只觉得格外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