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小叔在狂笑。
他笑的是:
温氏集团成功化解了这个由于我的愚蠢和冲动所造成的危机,用修剪视频内容、网络控评、收买艺术界大佬等方式把我的行为美化成行为艺术。
说成是什么“一场超脱世俗的艺术实验”“在超高速时代对人性的反思与探索”“极端性压抑与极端性解放的双重深刻表达”……
我看不太懂,但他们说我是那样想的。
那些我不懂的东西,也变成我的枷锁。找人剪视频、公关、写评论都是要花钱的,其中一大部分在温氏集团的计划之外。
而小叔,并不打算替我承担太多。
嗯,我负债了。
我能用来抵债的,也只有我的人生。
这一切好像个套路:
先给我好处,让我去,我一出错,就夺走我整个人生。
但确实是我自己有毛病!
那就是命运在套路我的人生,让我这样的人得到我本来不该有的东西。
我应该在爸妈分头约炮的家里坐着数星星,幻想成为一个能开画展的画家。
“你这辈子完了,准备好给温氏集团卖命吧哈哈哈哈哈……”
小叔幸灾乐祸,可明明他陷得最深。
“呵哈~”我陪他笑笑,他反过来问我,为什么丢了人生却还能笑出来。
我说这样很好,我抱到超级财阀大树、可爱叔叔大腿,有长期稳定的工作,和宽敞舒适的家。
“在这些美好的东西面前,死亡的风险不算什么。绝大多数人奋斗到真的死去,也不曾拥有这些。”
“你知道就好~”小叔点点头,“裤子脱掉,用大鸡巴感谢我!”
两天后,画展重启了。
换了更大的场地,三天时间改成六天。
算是因祸得福,一切顺利,唯一的不快发生在第五天的深夜停车场。
我跟小叔在附近的小店吃完夜宵,准备打道回府。
可是忽然,给我大约一半生命的男人,也就是我父亲出现了。
而且他给的是少的那一半。短短小小负责折寿和阻止生殖腺发育为卵巢的Y染色体、不含细胞质、没营养、不参与任何生产过程。
我的出生简直与他无关,我和他不曾血肉相连、不曾促膝长谈、不曾雪中送炭锦上添花以及发生人与人之间任何美好的事,更谈不上什么父爱如山、养育之恩。
他和母亲迫于亲戚邻居的舆论压力,不得不轮流打发我这个叫花子……辛苦了,谢谢他们,我会把钱还回去!
“哥!”
可是小叔呼唤这个男人的声音,竟然带着些许依恋。
“……小叔?”我讶异非常,伸出一只手想去拉他。
却只摸到一丝发尾。
“小甜心,等我。”
小叔笑着回头看我一眼,就朝那个男人半跑着过去了。
而那个男人也微笑着看他,跟他说话。
然后他笑着回答。
他们两个……
我握紧了拳头,但凡父亲敢碰我叔叔一下,我就活活打死他!
这种极端的愤恨相当古怪,一时找不到由来。或许是成分复杂的缘故……又或者很单纯,单纯出于生物本能,是一种对情敌的杀意。
我选择相信,是我单纯地在恨着情敌,否则没法解释我是如何与他在同一屋檐下相处十几年的。
父亲也确实是我的情敌。
小叔亲口说过爱他,可他是那样伤害过小叔!
我心爱的小叔,是我父亲的亲弟弟。小叔爱着我父亲,还因此喜欢上我……
可叔叔现在是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