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洋葱的人泪流满脸、痛彻心扉,而洋葱只是做他自己,躺在手心里不停地刺激心灵和肉体。

我百感交杂,问了更没营养的话:

“‘是我的’是什么意思?”

这次小叔回复慢了许多,但也没超过一分钟:

“看你怎么用啦~”

哈?他说的是啥?

如果我能碰着他,我一定狠狠地打他的屁股,叫他把话说清楚。

于是“打屁股”也进了我的手机备忘录,排在“接吻”和“一起看星星”之间。

数月过去。

或许是非常忙碌的缘故,这段时间过得比预料的快很多,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包括十八岁成人那天。

小叔没有按他之前说的离开我,也没干什么怪事。我得到同学们的祝福,还收到同宿舍那几个损人送来的成箱润滑油。

考试结束当天,我乘坐大巴返回季市,刚下车就被雪花落了满头。

这些雪花从椭圆形黑蓝天空的顶端飘来,冰冰凉凉带着些许沉重。仿佛地球是平面的,被一个罩子扣着。罩子外面是神的世界,神塞多少雪进来,地面就接多少白。

我虽然在冬天出生,但是讨厌冬天。

冬天寒冷、压抑、孤单,一切的无助和难过都被翻倍。这种难受让人流不出泪,只能暗自嘲讽着生活煎熬度日……

可我亲爱的叔叔出现了。

他站在夜雪、人群和城市霓虹之中,微微偏过头来看融化在掌心的雪。

羽绒服衣领的白毛痒着他的脸颊,他呼吸,那绒毛就跳起舞来。然后他垂眸轻笑,被那几根小小的毛逗乐。

那双琥珀色的笑眼,比这夜雪、人群和城市霓虹加起来都要可爱。

“叔叔!”我被思念推着奔向他,“我好想你。”

“小甜心!”

他终于看见我,就笑得更高兴。张开了十指,夸张地挥动两条胳膊。

“小叔!”

我拖着行李箱跑到他面前,发觉他比我矮下去将近一个头了。

于是他按着我的肩膀,跳起来扇了我一巴掌。

“长那么高干什么啊?!”

“唔!对不起……”

我摸摸辣疼的左脸,手冷得像冰袋,多摸几下就不疼了。

而他,鼓着小红脸瞪眼嚷嚷:“真是白长那么大的鸡巴!”

没有丝毫歉意还挺直着腰板,像个赌气的初中生。

我认识他一整年了,他那张娃娃脸半点都没变。

我却从头到脚都换了个人,从缺爱又没心没肺的处男高中生,变成乱伦、疑似有性瘾、性情古怪的艺术工作者。

我真心谢谢小叔!他趁我不在家,用我电脑登的社交平台擅自给我接了一大堆活儿。

“反正你高三毕业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赚点钱。什么,还有一学期?我知道!一学期才几个月啊,不耽误赚钱!”

他如此厚脸皮地说道。

说完正巧遇上红灯,他便扭身指了指后座放的东西。

“你的成人礼物,很贵,别浪费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定睛一看,整个人都凝固了

那是全球限量两千套的顶级画具套装,我关心奢侈品的同学曾给我分享过图片的。

“好贵……”我不小心说出口。

“哎呀!”小叔开着车,用一种好面子的中年男人的口吻说,“我可是你叔叔!”

真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他就变得这么搞笑。

既抠又阔绰,要我给他赚钱又花更多的钱给我。小气粗鲁但温柔细心,讨厌我比他高、打我、却给我安排好所有的事,比如擦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