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心,快跑!”

小阙回头看我一眼,心虚地拉着卫子奎跑掉。

卫子奎也不问为什么,皱着眉回头瞪我一眼,朝前飞速奔跑起来。

“站住!”我追他们没几步,被身后一只手扯住后衣领。

“你站住!”

我回头,是咖啡厅的老板。因为连续来这里大半个月,我们已经认识了。

“你还没付钱呢。”

老板说,“对了,那老头儿把一个月的账都记你头上了。”

“……啊?!”我震惊。

怪不得他看到我满本鬼画符,丝毫不生气,明知我打瞌睡没在听,也从不叫醒我。

因为他“我的遗愿,是希望有人记得我们的故事”是说谎的!

他拉我叭叭大半个月,就是想我当冤大头,替他付茶点钱!

这个该死的坏小阙,我应该把故事魔改一通发表出去,狠狠地黑他!

而且他本人已经这样了,我还能黑他黑到哪里去?

就这样,我被咖啡厅老板揪着后领,眼睁睁看那一对中老年男性情侣如风一般狂奔。

他们手紧牵手,跑到长街尽头也没有放开。

小阙年纪大了跑不动,卫子奎每跑几步就回头看他,最终在长街尽头的拐角停下,把小阙抱了起来。

高壮中年男人公主抱白发瘦老头,这画面…多半会被当成父子或母子来看,不违和。

但我知道他们是恋人,看到的便是温馨浪漫。

真好啊,白头偕老了。

但我还是很恨小阙!

因为我没有钱交他的咖啡茶点钱,被留在咖啡厅洗了好多天的盘子!

然后我忘了这些事。

直到许久之后,一次搬家途中。

我发现记着他们故事的笔记本,原模原样地睡在行李箱角落。

本子翻开,纸页里掉出张泛黄的照片。大概是小阙趁我打瞌睡的时候,偷偷塞进来的。

照片里是少年时的小阙,短发半掩着琥珀的眼睛,裸着侧对闪光灯强烈的镜头。

他坐在木质书桌前,一手托下巴、一手压书,书上是一些化学公式。

小巧的下巴挂着淡然的笑,气质温和恬静,甚至有些优雅。

虽然他裸着翘二郎腿,可是怎么看,都没法起歹意,像缪斯雕塑一座、彩色水粉画一幅。

他这样美好,使我没法相信他讲的那个故事。

可是照片背后写着:

阙哥他弟,八百随便肏,今晚二号宿舍三楼公厕。

呃…他真的被亲哥哥强迫卖淫了?

回头再看照片里的他,这种恬淡宁静,何尝不是一种绝望?

这么小的年纪就平静地面对镜头,被拍裸照也是波澜不惊。或许那刺目的闪光灯,便是他的黑暗。在黑暗里麻木了,于是从容安定。

爸爸占了我的床,用来跟一个妓女做爱。大卧室则留给了妈妈和她的“兄弟”们当游乐场,毕竟她们人多。

「49」

我连着见他大半个月,见到的是一个满口跑火车的厚脸皮坏老头儿。

他年纪大,不妨碍琥珀色的眼睛明亮。眸子滴溜转动,能想出好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来。

似乎是很幸福,才这样自由随性没心没肺,连害我洗盘子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回想他和卫子奎手牵手跑的那一路他们当初逃离脏污的季市,也一定是这样,十指相扣、肩并肩奔向充满光的彼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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