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死她?”纪轻衣呢喃地重复,眼中的执念迸发出异常的红光:“不是我!是她想不开,非要自杀!当年军中大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就不该参与!战事四起,覆巢之下没有完卵!我有什么错?我当时只是想在乱世中有一席安稳之地,想让她过得更好!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至于屠城?敌军屠杀我们的又何止一座城池?一报还一报罢了!何况,我当时还收到了密信,那些所谓的百姓妇孺,所谓的无辜之人,一个个心怀鬼胎,为了协助敌军,要对打赢后进城的我们投毒啊!他们不死,我们就得死!”

“是她非要搅和,非要想不开!”

纪轻衣一番说辞,激烈又动容,恍若思绪早已被拉回百年前,他和棺材中的女人那一世,本该好好的,却又是……不得善终。

阴璃不动声色地面色冰冷,威严地开口:“孽畜!还不知悔过!”

“你所谓的屠城,所谓的有苦衷,可曾想过你收到的密信可能有假,可能遭有心之人利用?你是当真不曾仔细深想,还是一意孤行早已做好了屠城的打算?”

“战事是帝王治理有错,野心磅礴,想法极端,坑害黎民深陷水深火热,但是你为了谋职,滥用无辜之人充当假扮倭寇,肆意屠杀,又当如何?”

“此为你的一宗罪;二宗,你滥用职权,罔顾将士性命,三宗,你为泄一己私愤,屠杀三城黎民!”

“而你死后又协同司空,罔顾法纪,妄图易天换命,献祭众生魂魄、无数人命,肆意布阵,意图逆转轮回,你罪过累累,早已罪无可赦!”

话落的一刹,阴璃祭出的法相轰然巨大,脚踏十八层地狱,身顶苍穹皓天,手持酆都玉笏,骤然乍现召唤出八方紫金碗。

黑红长袍下,鬼王令的纹路开始融入她的皮肤,化作血色莲花图腾。

“李兆林、江哥、周砚清、纪轻衣……”

阴璃威严的嗓音每呼唤出一世的名姓,纪轻衣的身体就剧烈地颤动一分,像是有无数无形的利剑刺破肌肤,穿过血脉,任凭他怎样施加法力抵挡,都难以挣脱。

“你的死期到了!”

刹那间,八方紫金碗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也散出琉璃黑红的强大光束,一瞬间,周遭所有魂魄都不敢睁眼,恐慌得仿佛近乎灭顶!

纪轻衣惊恐地看着吸纳自己的八方紫金湾,悚然的心道,这就是酆都鬼王的真实实力吗?即便面临最后一道天劫,即便法力受损,魂魄不全,也能如此?

那之前……

难道说都是阴璃蓄意放水,如同猫抓耗子一般,在戏耍玩弄他吗?

“不!”纪轻衣慌乱的不住挣扎,祭出符咒,召唤灵傀,化出无数的莲花藤蔓,可在阴璃法相面前,宛若以卵击石,毫无任何用处……

“我不要死……”纪轻衣彻底慌了,惊恐害怕地看着远处的棺材:“香儿……我要香儿……我只是想和她好好的重来一世!为什么?为什么就要这么难!”

纪轻衣身子一软,力竭地瘫跪在了地上,痴狂的不住冷笑:“上天不是怜悯众生吗?不是修几世未享的福报,就能换一世安稳吗?为什么我不能!”

“就算我有错,我有罪,那香儿呢?她又有什么错!为什么上天不能垂爱怜悯她?”

阴璃冷漠的垂眸看着发狂的纪轻衣:“她三世放弃自己,自我了断,这不是错吗?”

不管有何缘由,自我了断,放弃自己性命,都是大错之罪!

天道对人界只有一个准则,那就是好好活着!不管多苦多难,一世命数未尽,就轻易寻死,罪责堪比恶贯满盈、罪大恶极的凶残恶人!

纪轻衣愤然的眼眸早已一片血红,发狠地怒吼:“那是她被逼的!活得不好,为什么不能死?是天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