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三年前,她老老实实安于现状,不去幻想弥补曾经的缺憾,非要报名参加那个成考班。
至少现在外婆还在,她们一家人继续过着平淡安稳的日子。
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悔恨与自责在心底疯长交织,变成密不透风的墙,压过一切理智的克制,将埋藏在最深处的压抑情绪调动出来。
温热的水珠串成线,争先恐后地突破紧紧闭在一起的眼皮,滑过眼角,流向耳廓,如潮水般将耳道封闭,自动隔绝掉男人毫无意义的忏悔。
雪停的那个下午,戚喻在吕嵇与和琳琅的陪伴下,前往一楼缴费大厅缴费办理出院手续。
在不远处的拐角,闻人歏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名气质温润的女人在电梯口等候,等待电梯下行。
目光在纷乱嘈杂的人流中碰上。
戚喻冲闻人歏点了点头,视线却不受控制般落到贴着他身边站立的女子身上。长到脚踝的藏青色羽绒服把她的身体包得密不透风,背脊挺得很直。渔夫帽的帽檐压到眉毛下面,白色口罩挡去大部分五官,虽然看不清长相,可戚喻却仿佛可以从她身上感受到温润大气的气息。
男人188的身高,在当下这个环境里显得格外的耀眼。比之前瘦了一些,纤长的身型裹在大衣中,衣襟里面空荡荡,衣摆被风牵动,宛若仙风道骨的仙人。
闻人歏脚步虚晃了一下,眸色沉了下来,不动声色地望向搂着戚喻肩头的男人。
竟是吕家的吕嵇。
只两秒过后,两人心照不宣地移开视线。
太阳出来,积雪融化成水,路面上到处都是湿哒哒的积水,戚喻与吕嵇在门口等和琳琅开车过来。
化雪比下雪的时候还要冻人。
戚喻把脸埋到棉服衣领里,被刺骨凛冽的寒意冻到浑身发抖,双腿不自觉打着寒颤。吕嵇直接把她的手放进自己上衣口袋里暖着,然后悄悄站到风向口,用身体为她挡掉大部分的寒风。
黑色格尼赛格在小院门前平稳停下。
和琳琅还有事,没有进门,约好改天再过来拜访。
门板朝里推,被雪堵住,戚喻只推得开一道小缝便推不开。
院子里铺满一层厚厚的积雪,到脚踝深。
还是吕嵇翻墙进去,用东西把门后的雪堆铲开,她们才不至于被困在门外。
进到院子,戚喻被眼前这颗高大翠绿的圣诞树给震惊到了。上边挂满琳琅满目的小礼盒与装饰品,顶端的星星灯一闪一闪闪烁着光芒,璀璨艳丽。院子的墙壁上布满错乱有致的小彩灯。
再往前,便看到客厅里挂满五彩缤纷的气球,地板上铺满浪漫的玫瑰花瓣,沙发上还躺着一大捧玫瑰。只是原本鲜艳夺目的花朵,已经开始枯萎变黑。
和陨的东西一样没少,他的棉拖鞋还摆在鞋柜第一层,沙发靠背上搭有他的围巾,用来打地铺的枕被整齐叠放在矮柜顶端。
寂寥的空气示意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属于无人居住的状况。
也是,那点稀薄的男性尊严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傻子才会继续执着。
更何况她身上无利可图,大少爷与小白花的“追逐游戏”,总算是腻了。
在警局的时候,戚喻其实一开始以为因为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和陨终于生出良知,站在这边为她撑腰。结果等和家派的人一到,还是立刻消失不见。
吕嵇对这所屋子里那些属于另一位男性的物品自动忽略掉。
戚喻在海城的家,他还是第一次登门。
把戚喻安顿好,吕嵇拎起扫把和垃圾铲,先是把客厅的花瓣清扫干净。
然后把那捧已经发黑的花束丢进垃圾桶。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