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在清醒的互相撕扯,企图要把她的身体和精神一起撕碎。

从她醒来之后,脑海中一直有一道尖锐的声音,不断怂恿她了结自己的生命。

就像现在,它又开始跳出来,在她耳边不断催促,怂恿,跳下去吧,跳下去你就解脱了。

跳下去一切就都解决了,你身边的人就不会再因为你而受到伤害了。

但是!

戚喻抬起手背,倔强的擦去眼角的泪珠。

她不愿意,用死亡来逃避,是最废物,最没用的行为。

从来没有什么死后事消。

不然为什么那么多债务要父债子偿。

戚喻仰起细弱的脖颈,那双酸胀的眼睛努力盯住天空,柔和的晨风扬起她的发丝。她看到,火红的旭日破开夜空,夜幕从中间被撕开一道口子,白光逐渐扩大,慢慢将黑夜蚕食鲸吞。

天,亮了。

戚喻从窗台上走下来,目光晴朗,“闻人先生,我外婆现在还孤零零的躺在殡仪馆的冷冻柜里面,我太不孝,让她一个人孤单了那么久。”

医院门口,一黑一白,两辆车子,擦身而过。

白车驶离医院。

黑车停到门口,和陨以及其他和家人从车上匆匆下来,奔向急救楼大门。

一年后1693字

一年后

又到蝉鸣的季节,火辣辣的阳光直射到大地上,知了躲在树叶底下煽动着音膜,蔚蓝的天壁上镶嵌着波浪纹的云层,延绵不绝,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的檀香味。

戚喻拎着打扫工具,从女香客的禅房里退出来,并小心的关上房门,马不停蹄的赶赴下一个房间清扫。

待十几间禅房全部打扫完毕,她后背已经覆上一层薄汗,额头上的碎发被汗液打湿,黏黏糊糊的糊在脸颊上。

她一边伸手捶打酸疼的后腰,一边走向杂物间,放置好打扫工具,回了自己住的房间。从古朴的水井打上一桶冰凉的井水,简单的擦拭一下身子。

怀里抱着一本已经被翻到有些翘边的般若心经,走向院子正中间的大榕树底下坐着,把书页翻到她上回读到的桥段。

圆润的指头指着那行粗黑色的字体,像朗读课文那样,清晰的朗读出声音。

菩提萨埵。

依般若波罗蜜多故。

心无挂碍。

无挂碍故。

无有恐怖。

……

读过一遍,在心里反复默念,因为燥热的天气而感到浮躁的心灵,霎时间犹如被清凉的泉水浸透过一遍,奇异的平静下来。

主持说这颗榕树已经生长了五百多年,所以树干才会那么粗大,三人合抱才能抱拢,巨大的树冠,为后院打造了一道天然的“凉亭”。

榕树周围修了一圈水泥护栏,有五十厘米那么宽,也可以当成凳子来坐。

观院里无人,她干脆躺了下去。

茂密的叶片挡下热烈的日光,戚喻甚至感觉到了一丝丝凉意,树上不时掉落几粒成熟的小果子到她身上,她直接抓起来塞嘴里吃掉。

榕树果子其实很好吃,甜甜的,椭圆形的小果子,掰开之后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小籽。

一年前,戚喻从泰国回到国内,直接拒绝了闻人歏在一起的请求。只因她对他身份感到困惑的谜团,在看到闻人守外交官的那一刻,刹那间醍醐灌顶。

她无处可去,又惦念着成兰还未安葬,待脸上的伤修养好了之后,独自一人回了亚城。

成有为和莫云,在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仿佛经历了半生,头上生出了许多白发,脸上的沟壑也更深了,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

戚喻自责到心脏生疼,站在马路对面,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