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肚子,露出一个苦笑,“和少。你以为为什么沈清清那些人,想方设法的要搞我,仅仅是曾经霸凌者与受害者的缘故吗?”
“有的动物,觉得全世界都要围着它转,雄性更要,只要是认识的雄性,都应该划分在它们的范围之内。圈子里出现外来的雌性,它们的战斗因子,会被立即调动出来,誓要与对方撕扯到底,直到把对方的喉咙咬破,将血肉吞吃入腹。”
女人说了那么多,他一点都听进去,就听出她为了摆脱他,都把他形容成斗兽场了,直到她说出后面这番话,和陨满腹的话语,霎时之间化为乌有。
“代价太大了,外婆没了,流产了一个孩子,事情的起因,皆是因为游学那天,如果我没有上去开门,一切是不是就会完全不一样。”
“我现在应该在大学的课堂上,我外婆在家编织手工艺品,我舅舅和舅妈不会被迫下岗,我们还是幸福的五口之家。”
说到这里,戚喻哽咽得快要说不出话来,身子颤抖得好厉害,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吸气声,“那个孩子,我连它的存在都没感知到,我后来在网上搜了一下,五周,已经有心脏,是条活生生的生命了。”
“我从前从不认为那么狗血的剧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应该平平淡淡的度过这短暂的一生。可是,什么都没有了!让我踩着两条人命,扮做若无其事的与你谈恋爱,我扪心自问,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和陨张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眼中噙着泪水,胃中的空气仿佛被抽干,呼吸变得困难,周围仿佛静止了一般。
她的声音明明那么软,但又是那么的震耳欲聋。
刻意去忽略的记忆,此刻又全都翻涌了上来,和陨表情痛苦的凝视着她,她扭过脑袋看过来,他不敢看她,飞速转移视线。
乌云不知什么时候飘走了,太阳重新映照大地,茂密的树冠并不能挡掉所有的日光,斑斑点点的光影打到他的身上,明明三十多度的天气,和陨却觉得彻骨生寒。
几张叶片从枝头垂直掉落下来,砸到他的肋骨上,疼意漫进肺腑,没一会儿就爬满全身。
戚喻听到了身旁男人的抽泣声,但是还不够,必须要下猛药。
“抑郁症,是被你侵犯之后患上的,病情加重的契机,是被你们一次又一次捏着家人威胁,被迫沦为你们的玩物,在你们之间轮转。存了死志的原因,相信现在你也很清楚了。胸口的伤是我那时候已经扛不住了,自己拿刀捅进去的,可惜力气不够大,看着血量很多却不致命。”
“和少,如果你不介意要一个随时可能成为尸体的女人,我现在就直接跟你走。”
刚刚明明还骄阳似火,现在天色竟然越发阴沉,瞬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所有人都往楼里跑。
只有戚喻一个人,还躺在原地,手心掐着一片碎成渣渣的叶片,瘦小的身子锁在宽大的病服之中,雨滴争先恐后的脱落乌云,奔向广阔无垠的大地。
和陨手脚冰凉,油门一路猛踩到底,车上的智能系统无数次发出激烈刺耳的警报声,最终终于跌跌撞撞的奔到了西郊墓园。
一声接着一声的响雷在头顶上炸开,一道耀眼的闪光冲破黑暗,在天空划开一条裂口,紧接着一声霹雳,震的地动山摇。
没有雨伞,独自一人,迎着猛烈的风雨,走向墓园中间最大最高的那座石墓。
这座墓碑不同于周围其他普通的黑色墓碑,足足两米高的碑块,是用一整块玉石雕筑而成。
上面没有墓碑主人的出生日期,没有照片,没有生前事迹,更没有名字,只有一串不明所以的日期2024.04.21,左下角,刻了父亲的名字,和陨。
小山包一样高的圆墓,用骨灰盒装着一条血迹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