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冻柜的柜门被推开,那具瘦小的身体,安静地躺在窄小的空间里面。
眼睫与眉毛挂满了冰霜,小老太太闭着双眼,双手平铺在肚子上,犹如安详地睡美人。
亲眼看到成兰躺在收尸柜中,戚喻全身的热血一股又一股地往上涌,烧光了存在于四肢百骸的支撑力,狼狈地瘫倒在了地上。她挣扎着爬起身,想要扑上去,被两名工作人员拦下了。
和陨站在太平间门口,红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女人的动作,心脏被她的反应牵动着。手迅速抬高,划出一道弧线,破风的巴掌狠狠甩到了脸皮上,本就挨了吕嵇重拳的左脚,瞬间肿得老高,嘴角溢出一丝红血。
那张宣告流产的单子,还在他的上衣口袋里,被鲜血染红的裤子,被他整齐地叠好,贴在心口的位置。
胚胎发育5周的字样,一直萦绕在他眼前。
那是他的孩子啊,一直期盼的孩子,悄无声息地来了,又以这么惨痛的方式离去,他却什么都不知情。
男人终于承受不住这股庞大的悲痛,直挺挺的跪到了地上。
“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好像遇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1853字
“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好像遇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京市,军区总院。
闻人歏下了飞机,匆匆忙忙赶到特护病房,推开门,就看到父亲与母亲,还有前几天才碰过面的小叔,整齐划一的围坐在病房中间的病床旁。
看到他来,闻人洪烈浑浊的双眸,迸发出一道明亮的光芒。
他挣扎着,想坐起身,苍老的面庞布满疼惜的爱意,“小歏来了,外头冷不冷。”
闻人守一只手搭着他的肩膀,一只手扶住他的后背,慢慢将他扶坐起来。
闻人护站在床尾,连忙俯下身,把床头摇高。
“爷爷。”闻人歏三两步走到床边,“不冷的,你怎么样,父亲说你心肌梗塞,真是快把吓死我了。”
“老毛病,老毛病,哪有你父亲说得那么严重。”
程华英慈爱的拥抱了一下儿子,然后走出几步,让开床头的位置。
“瘦了。”闻人洪烈心疼的开口,他虽然年岁老矣,但好在视力和听力没有退化得那么厉害,一眼就能看出来孙子身形清减了不少。
“你才是,怎么瘦了好多,怎么样,有没有那里难受。”
闻人歏坐在床边,拿过沙发上的枕头,体贴地垫在他的身后,握住那只瘦小的腕骨。
时间如白驹过隙,这双宽厚的大手,牵着他从牙牙学语,再到蹒跚学步,最后又牵着他把他送进部队,现在却敌不过时间的摧残,只剩一层干枯的皮肉。
闻人洪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我们一家几口难得齐人,就是人少了点,要是你和你小叔谁带个媳妇回来,爷爷我啊,保准比现在精神百倍。”
得,又催婚了,早之前是催小叔,现在又从小叔催到了他身上。
阳台上,强劲的东风刮得人面上冰冷,还一直吹灭闻人歏刚打燃的火机。
闻人护拉起外套,挡到他身前,微微偏头,烟头凑到那簇橙蓝色的火焰上,烟丝被火燎开,他直起身,吐出一口烟雾。
两叔侄年纪就相差十岁,长相有两分相似。闻人歏长相柔和俊美些,闻人护则是正直坚毅的气质,身上鼓鼓囊囊的肌肉,周身散发着一股满满的荷尔蒙,眉目里刻着四个大字刚正不阿。
他侧头看向叼着烟不发一语的侄子,冷峻的眉目透出一股亲人之间才有的熟稔和祥和。
“前阵子找我借人说找人,找到了?”
闻人歏倚着墙,弹了一下烟灰,面色看起来有些疲倦。
“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