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极大地喊道:“爸爸!爸爸,是我!是我!”

司机老高家里临时有事请假了,开车的就成了秘书西津海。齐风北昨夜有个应酬在外头的酒店睡了,今天晚饭也喝了点酒,喝得虽然不多,但因为连日来没有休息好所以在车上闭目养神,直到汽车骤停才睁开了眼。

他还未看清楚挡在车前的人影,车子的隔音性能又太好,外头的声音只能隐约传进来,西津海却看清了。西津海略有些尴尬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才道:“齐总,是小……”他习惯性的想说“小少爷”,好歹在全说出口前将后面两个字吞了下去,顿了顿后改了口:“是裴楠。”

到这时候,齐风北也已经认出了面前的人是谁。

是他过去的儿子。

但又跟过去判若两人。

以往养得金贵的小少爷,头发剪得干净利落,脸上身上总是雪白雪白的,穿衣服也挑剔,不是名牌不穿。而现在,他的头发长了,还很杂乱的翘了起来,灰尘蒙面,几乎看不出原来的肤色,上衣一看就很廉价,在领口的位置甚至破了一个不小的洞。

齐风北拧了下眉,声音中透着沙哑,“他怎么来了?不是丢去贫民区了吗?”语气又显冷漠。

西津海大概知道一点,“可能因为……裴冰自杀了吧……”

听到这五个字,齐风北只沉默了十几秒钟,然后“哦”了一声。

谈话没能继续,因为裴楠转了过来,直接伸出手掌拍齐风北侧边的车窗,小脸几乎印了上来,大大的一双眼睛里全是惊喜和期盼,口中还在叫着“爸爸”。

比起以前总是充满抱怨的叫喊,这一声声“爸爸”倒显得情真意切。

齐风北隔着玻璃看了他近一分钟,看到他眼中的情绪由惊喜慢慢转变成惶恐,才说:“把他带进去吧。”语气还是冷漠,并没有丝毫怜惜的意味。

车子开了进去,车上的人并未下来,裴楠原本都绝望了,却没有想到西津海又出来了,还把他领了进去。

裴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每一步都走得紧张慌乱,直到被带到熟悉的客厅里。

这两天一直将他拒之门外的老管家忠伯瞥了他一眼,眼底全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嫌弃,看了一眼之后又仰起高傲的头颅,站得如同松柏一般。

齐风北已经坐在了沙发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掉了,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脸上架了一副银边眼镜,将强大的气场展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