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上睡袍出来，孟抒站在旁边看着他动作迅速地把被褥换下来，两手拿着干净床单长臂一展，便平平整整了。

不得不说，男人在做家务方面比女人更合适。

收拾好这边，钟寅拿来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孟抒枕在他腿上，温热的风一点点吹过半湿的乌发。

从她这个角度能看到钟寅低垂下来的眼睛，透出一种平静的温柔……

温柔。

孟抒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词会跟他有关。

心里蓦然有些酸软的感觉。

关了灯上床，钟寅从背后环住她，亲了下后颈那里，低声说晚安。

孟抒没说话，仍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睡着了？”他问。

孟抒这才咕哝了一句：“要不你还是下去睡吧……”

钟寅不禁失笑，“你这是用完了就扔吗。”

好一会儿，他才察觉出不对劲来。

握着那个微微颤抖的肩膀掰过来，小脸上湿痕新鲜。

“怎么了，是刚才弄的不舒服了？”钟寅小心翼翼地用拇指给她擦眼泪。

孟抒一开始摇头不肯说，被他抱坐在怀里轻拍着慢慢平复下来，才用手指抠着他睡衣的纽扣：“我就是，想起来……嗯，第一次的时候，很疼……你还在中途就走了……”

钟寅怔了一瞬。

“我知道过去很久了……”孟抒抽了下鼻子，说出来以后心里的酸痛已经淡了很多。

“对不起，”男人把她搂紧，低哑的声音在耳边，“都是我的错……”

寒冬腊月的夜风冷得刺骨。

钟寅独自站在阳台，任凭寒意将身上的温度全部带走。

似乎只有这样，脑袋里几欲裂开的疼痛才有所缓解。

曾经那个并不美好的初次夜晚，他一点也不温柔，不体贴。

揍了一个饭桌上口出狂言的家伙，大半夜被老爷子叫回去处理麻烦，随手将她抛于脑后……

回忆一点点清晰起来。

钟寅深深吸了口气。

有些伤痕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忽视只会令它更加深刻。

这段时间两人在一起的温情，钟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和踏实，可对于选择原谅他的孟抒来说，又有多少个瞬间会看着他想起以前承受过的委屈呢。

一种即将失去的惧意蛛网一般爬满心头。

她的眼泪几乎要将钟寅击穿……

第二天吃完饭，孟抒被男人搂着去卧室换衣服。

“去个地方。”

钟寅惜字如金，除此以外她什么也问不出来。

“还搞神秘呢……”孟抒小声嘟囔。

怀孕后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记得自己昨晚那股劲儿过去后，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钟寅似乎没睡好，眼下有点发青。

孟抒坐在副驾看他好几次，欲言又止。

他扭头看过来：“不是特别远，一会儿就到。”

孟抒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钟寅牵着她径直走到电梯前刷指纹。

门缓缓打开，中高楼层的两梯一户，整体风格简约干净，又在一些细节上点缀了柔美温馨的装饰。

“改了好几版才定下来，你觉得怎么样。”

孟抒被他揽着慢慢走到厅中，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相比于上次来江城住的地方，这处楼盘距离学校和医院更近。

听完钟寅选择这里的原因，孟抒更加沉默了。

除去亲自设计布置的婴儿房，他甚至连宝宝以后长大上学，请同学来玩的区域场地都规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