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换身出去的衣裳,我?带你去个地方。玉钏儿她们后面?跟上来?,行李让她们收拾。”
“去做什么?”沈铮困惑的抬起头望她。秦纾笑?着不肯说,很是神秘的样子,好像西方故事?里的巨龙要展示她的宝藏。
沈铮眨了眨眼不再问?了,换了出去的衣裳,一下子就跟着上了马车,倒是好拐的很。
车马一日辘辘急行,往直沽去。
进?了直沽,空气便带上了一点海腥气。这里海运发达,北接辽东,南接胶澳,海岸线上坐落于大大小小的船厂。
沈铮已猜出了几分秦纾的来?意。
马车停在了山坳里的一座船厂前。
船厂应当是荒芜了几个年头了,人收拾的不勤,厂房里落了许多灰,往里面?一走?,灰便扬起来?,有些?呛人。
船厂管事?们得知了船厂易主的消息,忙走?上前拜见。秦纾稍应付了几句,便兴冲冲的拽着沈铮往船厂深处走?。
船厂大而阔,只有几架机器还轰鸣着,倒是地上堆着些?上了漆的巨木、铁零件。
没往里走?几步,便能遥遥望见两艘铁皮大船。长有五十公尺,上面?还搭载着十几架炮台,纵使船身坑坑洼洼、锈迹斑斑,却依旧气势逼人,如同沉睡的巨兽。
秦纾爬上井字架,看着这两架破落的大船,像看着她最心爱的孩子。
她抬起手,试图抚摸船底。“这个船厂最珍贵的就是这两艘船。当年……”
“当年大荷想要从海上攻打京师,直沽水师尽出才打赢了此仗,留下这两艘以乌薪驱浪,使用大荷最先进?的技术的战船。”
沈铮轻轻开口。
他记得这两艘船。那时战情焦灼,海浪仿佛滚油。江湖义士趁着夜色掠身上船,刺杀了主帅。直沽水师拼死围拦,以几乎全军覆没的代?价留下这两艘战船。
那时的宰相梁公是个改革派,一腔壮志雄心。他明白这两艘船的价值,欲究其物理,以强本朝水师。
他也知道,大荷必不肯由他们探知机窍,势必要将这两艘战船要回?,或直接损毁。
那时朝上局势莫测,圣人的心思?更瞬息万变。
梁公不敢赌,命人秘密将这两艘船藏了起来?,发往朝中的战报只说沉底。可他瞒得过朝廷,却瞒不过厂卫。
那是个大风雨夜,梁公披着蓑衣而来?,身上的水珠砸落在地上,似有金石声。他长揖于自己身前,请他以万民?为重。
他们一同瞒下了这个消息。那是沈铮第一次欺瞒圣人。
只是后来?时局乱,梁公才当了一年宰相便下台了。而他在宫中也鞭长莫及,顾不得这些?了。
却不想这两艘船在这里。
沈铮指尖轻轻抚过船底的铁锈,一时感慨万千。
秦纾偏头望向沈铮,他的神情沉静,甚至少见的显出一分肃然来?。
她想,他明白面?前的是何等?无价之?宝,明白自己为何大费周章。
秦纾忍不住笑?起来?,不是生意场里周旋的那种笑?,而是带着畅快的意味。
“皎皎,这回?你明白我?为什么非要去蒙兀寻那些?矿了吧。”
她做事?从来?谋而后动。
既大费周章的寻矿,便想好了做什么行当。
茶叶、生丝不足以动摇一种根深蒂固的制度,那么矿产、重工呢?
这都是有些?敏感的行当,她不能平白无故涉足其中,却可打着为官家分忧的旗号。
若非她有意为之?,那老吏如何知晓她在何时何地宴请他人。若非她早就得知这两艘船的价值,又如何会轻易接下一个废船厂。
秦纾此时志得意满,当真有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