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十安轻轻点头。

蒋母早原谅儿子了,在她看来儿子只要没有吸毒杀人放火,她儿子都没错。她伸手在丈夫的身上轻轻一拍:“瞎说什么。”

“不过,”她给自己喷上点香水,“你确实不要乱跑,酒店里待着比较好。”

房门轻轻关上了,蒋十安坐在床头发呆。他又给张茂打了个电话,他依然关机。他在床铺上蜷缩起来,觉得浑身发冷。蒋十安痛苦地回想着不过是五天前,他还同张茂在他的大床上缠绵,他从侧面抱着张茂的身体,深深进入着他湿滑的甬道。那里头水是那么多,一插就扑哧扑哧响。张茂听到这个声音,就羞耻地往前弓起,像是被扔进沸水锅的虾米,他雪白的脖颈竭力伸展在蒋十安的眼前,仿佛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雪地通道。随着阴茎的抽插,他整个脖子、耳朵、肩膀,都肉眼可见地慢慢生出粉红的热度,那样美,又那样骚,勾得蒋十安想溺死在这一片粉色的雾气中。

蒋十安把阴茎从裤子里拽出来,握在手里轻轻地揉搓。

他想起张茂粉红色的身体,连乳头都是深粉色的,还有那个烂红色的阴道,浅褐色的屁眼,他把自己沉溺在那一片粉红的遐想中他回忆起自己曾经对张茂说过,要带他去巴哈马玩,那里有粉色的沙滩海水,细小的沙砾经过数亿年的积累摩擦,变成了粉钻一般的颗粒。他搂着张茂光裸的身体,告诉他,要跟他在那粉色的沙滩上做爱,“我会分不清哪里是沙滩哪里是你的逼”,他凑在张茂的耳朵旁坏心地说着。张茂一言不发,只是收缩阴道让他忍不住射出精液。

鼓胀了好几天的阴茎,随便的抚慰了几下就射出来,蒋十安抽出纸巾擦掉东西,还有一些射到了他的小腹上。他低下头去清理,纸巾擦过自己带着腹肌的小腹,蒋十安忽然想到,怀孕可不是第一二天就能检查出来的。所以,在他们分离前不知道多少次的性爱中,他抚摸张茂小腹的时候,掌心下,隔着张茂的皮肤肌肉子宫,他也正抚摸着他的孩子。

“我的孩子……”蒋十安的眼泪又涌出来了,他从床上坐起来,他不想失去他的孩子。

蒋十安翻身下床,迅速用手机查好张茂那家酒店的位置,抓着钱包就跑了出去。

在去的路上,他蜷缩在出租车里,用手机查堕胎的过程,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图片和文章令他颤抖。蒋十安捏着拳头放进嘴里狠狠咬着,唯有关节处爆出的鲜血,才能让他不要失控地咆哮痛哭。

出租车开的飞快,似乎也知晓他焦虑的心情,很快,蒋十安就看到了那家酒店的名字。可越来越近,他却害怕起来,虽然他通过父亲和医院院长的电话,已经知道张茂还没排到做手术,他依然恐慌。他不知道在害怕什么,也许是脑袋里那个微小却充满恶意的声音在不断提醒着他一直回避的,有关他和张茂感情的真相。

蒋十安终究还是下了车,他给了前台一点钱,就让她告知了张茂和他父亲的房间。

他在电梯里对着那道小而脏污的镜子练习如何同张茂说第一句话,他看着镜子里头自己狼狈的眼圈和浓重的黑眼圈,在脸上狠狠抹了个来回,把面颊搓得发红,才将将看起来不会那么丑陋不堪。蒋十安的心脏碰碰乱跳,电梯上头的楼层数字越往上他就的心就蹦得越快,简直要从嗓子眼里头飞出来。

蒋十安在电梯里转着圈酝酿:“张茂,我来陪你做手术。”

“不对,做个屁手术,”他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张茂,对不起,我……”

电梯门开了,蒋十安猛地抬头,正对上张茂麻木的脸孔。

一瞬间,他所有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他脑袋里准备好的所有道歉惊喜伤感全部都消失,他根本就不会说话也不能动了,两人之间静寂无声,唯有不断夹着蒋十安伸到门口的脚又弹回的电梯门发出的“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