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对着男人说:“你什么时候……”
桌上的男人抬起脸,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张茂脖子瑟缩,窝囊地改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男人放下手上所剩无几的卷纸,垂下双手说:“管你屁事。”他将右手抬起微微弯曲指节凑到自己面前,他张开嘴巴似乎想舔,但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又放下手挠挠下巴,没好气儿地说:“蒋十安。”
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没什么特别,张茂不由得更加怀疑他的身份人猫即使在现在,仍然是名贵的宠物,能够取得资格证并且驯养人猫的家庭全国恐怕不到一百万户。人猫走失的案件凤毛麟角,每次走失都会引起广泛关注。那么也许真的只是个精神病?张茂想等会手机修好了,还是去查一查有没有家庭报告家里有神经病青年走失比较好。
现下还是不要和他硬碰硬,张茂想,反正是个神经病,大可让他呆在家里。他后退着缩进卧室,在门口探出半个身体:“我上班去了,您随意。冰箱里有面包。”蒋十安张开嘴似乎又要要求什么,眉毛高高扬起,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眼睛瞪着说:“快滚。”
到底是谁家,张茂吓得关上门换衣服。
番外一 第二节
这天上班上的张茂心神不宁,稍微晃点神,眼前似乎就出现了家里所有值钱家具都被砸碎的场景,他甩甩头不叫自己乱想。张茂一边操作着数据,一边紧张地满脖子冒汗,他从未觉得上班这么难捱过,往日对他来说,上班是个逃离狭小批发生产的公寓的最佳途径。能够偶尔从便当盒一般封闭的公寓中逃脱出来到开阔的区域呼吸一些未被循环机对换过的空气,是张茂非常珍惜的事情,况且还能有钱拿。因此他加班从来不是被迫的,也并非因为工作效率低下。
午休时,张茂的脑袋里仍在不断播放着蒋十安把家里仅有的木头家具砸烂的幻想片段,一顿炸鱼吃的他食不知味,勺子多次戳在桌面上。同事蔡浮白对他的心不在焉感到惊讶,调侃张茂道:“张茂,你在想女朋友?”张茂的勺子被他惊落在桌面上,他伸手迅速捡起吹了吹,侧过头看白菜:“没有,我没有女友。”白菜不相信,从他的餐盘里抢走一点鱼肉说:“我才不相信,你心不在焉的样子一定是想女人。”张茂无奈地把剩下的炸鱼统统塞进嘴里,慢吞吞地咀嚼着,摇头。他话少是大家都知道的,白菜也不觉尴尬,只是随意地跟他开着玩笑。
张茂一紧张就想看手机,伸手到裤兜里,空空如也。张茂感到一阵缺氧般的窒息,手机还在维修部免费维修,妈的,他不由得骂了一句脏话。他坐在餐桌前听同事们闲聊,心里却乱的很,一边责怪自己为什么随便就把个疯子放进来,明明把他的手机都打烂;一边又想着蒋十安在家会怎么折磨自己家那些可怜的家具,恨的牙根痒痒。他其实是个平和的人,大约因为年少时受过的苦难太多所以什么东西都能够容忍,遇到什么都很能开解自己逆来顺受,可这个捡来的神经病,轻易地让他烦躁不堪。
一整个下午,张茂都在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心情和胡思乱想家中的惨状里度过,下班时间刚到,他就关机飞奔回家。
张茂气喘吁吁地推开门,衣领都被汗水浸湿了一大圈,门后,家里还算正常,只是地上有些卫生纸屑。张茂战战兢兢关上门,弯腰悄悄把地上的纸卷筒捡起来握在手上,局促地左右张望。还好,家中的家具都完好无损,只是厨房里冰箱柜门大开,昨晚买的面包被拖出来两根半挂在冰箱门框上。张茂走过去可惜地把面包捡起来翻看,背面掉落在地上的部分脏兮兮的,沾了一层灰尘,他叹口气把脏污的一段撕掉丢进垃圾桶。不过,张茂吃着剩下的面包走回客厅,拿着扫把扫地,好像那个神经病走了?他匆匆跑进卧室看,床上没有,张茂高兴地跑回客厅,轻快地扫地拖地,很快就把小家收拾地恢复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