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走在前面，三轮车师傅则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要不是新社会了，还当是哪家姨太太领着小厮刚逛了大商场，惹得食品厂工人们频频看向佟梵。

佟梵也不在意，迎面碰上人，还热络打招呼，主动解释：“昨晚上不是捉奸了吗，你们魏科长心里愧疚，专门给我钱和票，让我上街逛逛，瞅瞅，刚烫的时兴发型，好不好看？呵呵，我也觉得好看，我准备把程珠珠比下去，你们觉得咋样？”

听着这微癫的话，工友们面面相觑，旋即也不指责了，眼神反倒怜悯起来。

一开始他们还觉得佟梵不会过日子，在提倡资本主义，可看着她面带笑意说出这么一番话，心里又不是滋味了，都是生活所迫，她肯定是被刺激的精神出问题了。

一路大摇大摆回了家属院，这回倒是没碰上那些长舌妇女。

正是下班点，妇女们忙着给男人孩子做饭，顾不上闲言碎语，倒是院子里有些孩子在玩耍，佟梵眯了眯眼，从袋子里掏出一把糖，吆喝道：“快来，来吃糖了！”

孩子们瞧佟梵陌生，但看着她手里的大白兔奶糖，还是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须臾，一个孩子王冲了上去，一把抓住奶糖，三两下撕开包装纸就塞进了嘴巴里，边流口水边指着佟梵大声说道：“我知道你！我妈说了，你长得不好看，还没文化，魏科长不想要你了，你就上吊，特别没出息！”

孩子们一拥而上，都抢了一颗糖，吃的津津有味。

一个憨乎乎的小姑娘流着鼻涕，满脸疑惑：“王强，啥是上吊？”

“上吊……上吊，哎呀，反正就是没出息！”先抢到糖的王强硬着头皮，想了半天不知道啥是上吊，最后挠了挠头，看向脸上含笑的佟梵，更大声地说了句。

小姑娘则砸吧砸吧嘴，眼巴巴看着佟梵：“姨姨，漂亮呀。”

佟梵掩唇一笑，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说道：“吃了我的糖，可就得帮我的忙了，你们都是小大人了，肯定能帮我把事情办的妥妥帖帖，是不王强队长？”

王强是家属院的孩子王，玩过家家他都得当警察的那种，但大人都拿他们当孩子，哪里唤过他一声队长？一时间王强激动的脸都红了，嘶声道：“对！我最厉害了！”

佟梵满意一笑，又拿出一把大白兔，塞给几个孩子。

“去，去厂幼儿园门口转悠，就坐在门口吃，有人问了，就说这糖是魏书墨和魏书香亲妈给的。喏，记得分两颗给程木诗，但魏书墨和魏书香不能给。”

七十年代的国营厂有很多福利设施，其中就包括幼儿园，毕竟这年代孩子多，一人看顾不过来，更为了方便职工好好工作，在工作时能把孩子安置在安全的环境里。

食品加工厂恰好就有这一项福利待遇，提供日托服务。

魏书墨，魏书香以及程木森，都在厂里的幼儿园。

看着孩子们懵懵懂懂的小脸，佟梵弯了弯唇，轻声道：“记住了吗？”

王强如今干劲十足，一听，立马拍着胸脯嚷道：“我记住了！我肯定能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