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认为女子执政有什么问题,也不在意娘娘架空陛下。

“可是景焕,到了今时今日,你要我如何自欺欺人地认为,娘娘要的,还仅仅只是架空陛下?”

丁景焕沉默着转动面前的酒杯,良久,他唇边挂起一抹哂笑。

“你今日刚回到京师,我原本不想跟你聊这些,但你非要聊的话,那我告诉你,你知道你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情是什么吗?

“你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情是,至尊之位上坐着的,是太后和皇帝,你却总是试图用普通人家的亲情去理解天家母子的关系,甚至还真的把陛下当成了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太后是君,陛下也是君,而你只是一介外臣,你明白了吗!”

宋叙抬起眼眸,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与自己相知相识三十余载的至交好友。

“你说的对也不对。我确实只是一个臣子,但陛下敬我为老师,我就不能不为他多考虑几分。

“而且,正如你所说,陛下也是君,大义名分是在陛下身上的,太后能摄政掌权,也是因为她是陛下的生母。

“母子之情走到今时今日这一步,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下去,陛下该如何自处?”

丁景焕与宋叙对视:“你本就认可娘娘的才能,如今去羌戎走了一趟,应该更清楚娘娘的布局有多深远。陛下不如娘娘,能够带领大燕光复燕云十六州的人只有娘娘,莫要执迷不悟了。”

宋叙眼中流露出一抹痛楚,他惨笑一声:“如果你认为支持陛下,便是执迷不悟的话,那很抱歉,我只能做一个在你眼中执迷不悟的人。”

丁景焕别开眼,也知道自己方才说得过分了些,可要他眼睁睁看着宋叙固执己见,他又做不到:“那你的抱负呢?你知道这一步踏出,就覆水难收了吗?”

“我不能背弃我的道。”

当年太后用母子之情来争取他,任命他成为陛下的老师,就已经注定了他的立场与太后有所不同。

丁景焕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平静地宣布道:“那你过些日子就去羌州任职吧。朝廷需要派遣能臣宣抚羌州,在当地进行教化和移风易俗,你熟悉羌州的风土人情,又不畏艰辛,很适合这个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