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明里暗里跟钦天监监正打招呼的人,比过去半年都多。
钦天监是个清闲衙门,钦天监监正也是个没什么油水的职务,平素官员聚会,也没有谁会特意想到要来拉拢钦天监的官员。
但这会儿,钦天监监正是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被架在火上烤。
他算的是吉日吗?
他怎么觉得他算的是自己的祭日呢!
而在钦天监监正纠结不已之时,他的同窗好友,身为吏部主事的荀鹏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听闻圣人有意将那几位提议改日子的大人,都丢去未来的羌州任职。”
所谓的羌州,就是大燕定下的,羌戎那块地盘未来的名字。
钦天监监正大惊:“此话当真?”
荀鹏:“过几日任命就下来了。我在吏部当差,才能比其他人先收到风声,赶紧告假来知会你一声。”
监正连忙道谢。
荀鹏劝道:“上头的大人物较劲,我们底下人跟着掺和什么。要我说,你就顺着圣人的心意来吧。”
“荀兄说的,是哪位圣人?”
“自然是哪位圣人势大,就顺着哪位圣人。”
别看大家伙乐意看到大燕吞并羌戎,但要真的让他们离开京师,前往羌州那等苦寒之地任职,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燕西的条件已经够荒凉简陋了吧,结果你猜羌州怎么着?
比燕西还要荒凉,还要简陋!
钦天监监正一点儿都不想被派去羌州看星星看月亮。
于是在送走同窗好友后,钦天监监刻就把吉日算出来了。
是他着相了。
丁景焕丁尚书在朝堂上有一句话说得对,还能有什么吉日,比得上太后的千秋节更好呢。
……
另一边,荀鹏在离开钦天监后,坐着马车直接去了一趟丁府,被下人一路迎进了丁景焕的书房。
“荀主事。”丁景焕看到荀鹏,笑着放下毛笔,命人上茶。
“不敢,不敢。”荀鹏的姿态格外谦卑,“丁大人,您吩咐的事情,下官都已经办妥了。”
钦天监这个清闲衙门,需要用到的时候,也不失为一步好棋。
……
其实说实话,在那些朝臣招架不住,决定把锅甩到钦天监监正身上时,这场争执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因为连他们自己都抵挡不住太后的威势,难道还指望钦天监监正刚正不阿,一个人硬抗太后党吗?
钦天监监正上折,表示最近的吉日,恰好就是太后的千秋节。如果想要换一个吉日,那就必须等到一个月后陛下的千秋节。
霍翎看完奏折,不禁莞尔:“这钦天监监正还挺会算日子的。”
丁景焕凑趣道:“您的生辰在六月,陛下的生辰在七月,这吉日确实好算。”
霍翎将奏折递给一旁的礼部尚书李寒松:“就照着这个日子来安排吧。”
李寒松恭声道:“圣人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当朝堂还在为了献俘大典的时间争论不休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羌戎,那些小股作乱的残兵基本都被消灭了,反叛的部落也被悉数镇压。
李宜春安排好王庭事务,命自己的大儿子留守王庭,而他则乘坐着自己的车架,带着提前准备好的寿礼,随大燕使节团一起前往京师。
随行的还有卫慕族长。
蜿蜒如蛇的车队里有两辆囚车,分别关押着野利族长和拓跋族长。
还有一辆四面敞开、由四匹马驮着的车架,上面摆放着的正是那块要献给大燕圣人的天降石碑。
车队的护卫,一半是李宜春自己的亲卫,一半则是从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