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翎道:“哀家本不欲宣扬家丑,但李卿乃哀家的肱股之臣,你有一问,哀家也不欲瞒你,使我君臣生分。”

李寒松既受宠若惊,又坐立不安。

我的太后娘娘哎,您这话说得,倒叫我不知道自己是该看还是不该看了。

职责所在,还是看吧。

请罪折子很长,李寒松全部看完需要一些时间。

霍翎将他打发去了偏殿慢慢看,又命人去传召丁景焕和庄府尹。

结果丁景焕和庄府尹还没到,季衔山先一步赶了过来。

季衔山一身鹤氅,满身风雪。

他进入殿中,随手解开脖颈前的绳结,将大氅递给一旁的宫女,快步行至霍翎面前。

霍翎问:“听说了?”

“是。”季衔山道,“听说承恩公府往宫里报了丧,我就赶紧过来瞧瞧。”

他唇角轻轻一动,似有许多话想说,但此情此景,最适合说出口的,也唯有那句:

“母后,节哀。”

霍翎温声道:“坐下吧,我让人给你倒一杯梨汁暖暖身子。”

祝青云进来请示:“娘娘,丁大人和庄府尹已经到了。”

霍翎道:“请他们进来。还有,去偏殿请李卿过来。”

等三人行礼坐下,霍翎先点了庄府尹的名,称赞他办事用心,恪尽职守。

“这段时间,你们都受累了。给京兆府的人都加三个月俸禄。走哀家的私账。”

庄府尹连忙起身,为下属们谢过太后的恩典:“属下办事不利,多谢娘娘宽宏。”

霍翎看了眼李寒松,想了想,也不急着点他的名,随手一指丁景焕:“你前些日子进宫,说承恩公落水一事颇多蹊跷之处,需要仔细追查。过去了这么多天,查得如何了?”

丁景焕道:“启禀娘娘,我已查明,承恩公落水一事并非意外,而是大穆密探所为。”

此话如石破天惊,殿内众人纷纷向丁景焕投去目光。

“大穆密探?”庄府尹惊道,“丁大人此话何意?”

丁景焕手掌微抬,虚空向下按了按,示意庄府尹稍安勿躁:“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了。

“两人大人肯定都知道暗卫的存在。

“暗卫是我朝对外情报组织的名字。而在大穆那边,也有一个与暗卫职责相近的组织,名为密探。

“这些年里,密探组织一直在源源不断派人潜入我朝。多年渗透下来,他们在京师里也发展了一些下线。

“去年九月,大穆与我朝开战,密探组织在京师活动频频,想尽办法刺探我朝军事情报。

“刑部和暗卫联手捉拿了不少密探,还从这些人口中审问到了一个重要情报。

“他们组织的首领在朝中地位极高,不仅能打听到各种军事机密,还能打听到边境的兵力布防图。”

丁景焕瞅了眼霍翎,似乎是在纠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直到霍翎端起茶盏,淡淡道一句“这里没有外人”,丁景焕才一咬牙,唉声叹气起来。

“满朝文武里,有资格接触到军事机密和边境布防图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还没等我继续深入调查,承恩公就出事了,而承恩公最信任的那位军师幕僚也不知所踪。”

丁景焕深谙说话的艺术,言尽于此。

李寒松和庄府尹却忍不住浮想联翩。

承恩公身边最得用的军师是大穆密探,那承恩公和大穆……

不不不,承恩公完全没理由和大穆勾结。

大穆也出不起价格来收买一国承恩公。

但他身边那位军师,仗着承恩公的信任,肯定能接触到不少军事机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