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孤零零地卧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是没了气息。他俯身摸向灵虚的脉搏,见人还活着,就交给了身后的道臻。

灵虚面色苍白,连唇上也没了血气。这些天来被人鸠占鹊巢强掳去身体,料他已经吃不消了。紫英盯着道臻怀里的灵虚,张口欲言,最终却没说出什么话,拂袖离开。

回途中,紫英一路未言。出山前的预料果真灵验,这算上是谶语了吧……这少年一生……未免太苦了些;那魔披风也是,不过为了抹欲被他人承认的执念,苦苦计划了这庞大的阴谋,就算遂心了又如何呢……生灵,果然都是这样一轮又一轮纠葛着难舍难分。

不知道未来,又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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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三十五] 淡漠 ...

叁拾伍淡漠

神仙做久了,整个人也变得淡漠,似乎世间之事与自己毫无干系。那慕容府中的龙渊的一席话,紫英也是在多年后才明白那其中糅杂的哀凉。

多年后,某个天高云淡的白日里,那个受尽排挤的小道士灵虚寻到剑冢,一一道出了这些年因缘变换种种。

道臻因自认决策有误,寡断优柔而有愧于蜀山,在建成新蜀山后便辞去掌门一位,游走世间。多年来再无消息,说不准已然过世。

灵虚本就不受众人喜爱,加之魔物附身而险些毁了蜀山更成众矢之的,在道臻离开后被后来的掌门寻来个莫须有的罪名逐下山门。

至于后来紫英向重楼要来几滴魔血治愈了神树后蜀山再有无怪异,灵虚已经不知。这么多年未曾听说那边有什么大事,想来也是安全了吧。

在旁侧听尽了两人一席对话的龙葵脸上稍有了点异色:多年来紫英从未是个多话之人,今日见到故人,话匣子开得如此之欢,不难说是个怪事;不过转念一想,他也是寂寞了太久,有个人聊天倒也不错,那重楼只会打打杀杀,聊不上几句就是“魔务繁忙”,惹人不快。

“这么说,今日阁下前来是想请在下任天墉执剑长老一位?”突然被紫英这音调陡然扬起的疑问惊醒,龙葵懊恼着自己方才怎会溜神,全然未察觉这两人的对话依旧在继续。

“是。我离开蜀山后拜入天墉城下,只是它辉煌已过,如今……”灵虚欲言又止,思索了一会儿,又道:“在下不才,任天墉第六代掌门一职。不忍见天墉就此落寞,故而……”

“在下本不欲出世,百年来已寂寞惯了,不愿再融入滚滚红尘。阁下之邀……恕难应允。”紫英淡淡一笑,摇头道。

“上仙,再无回还余地了吗?”灵虚难掩失望,试探道。

“……”紫英不言。

“好罢……灵虚知晓了。如若上仙有意,灵虚在天墉恭候。”如今也已满头华发的灵虚起身一揖,“那,在下告退。派内杂事繁多,容我先行。”

……

龙葵已经不再是那个跟在紫英身后傻傻地问他为何如此行事的剑灵了。她自知晓紫英行事的原则――如若没有个正常理由,他断不会胡乱非为;再者,即便问了,也难改变他的心思。都已不年少,很多事不想去涉水,也不愿争出一二。现在只求平淡,波澜再起,心累,身也累。

“多日不见天河了,去青鸾峰一趟吧。”确定灵虚已经离去,紫英收拾好剑匣,兀自离开了。他不必招呼龙葵,因为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默契。

……

“紫英,今天肯定有人找你来吧……”二沸的茶刚刚好,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闲事,梦见樽和龙葵也不在身旁,两个老友也没了拘谨,就连紫英,也不见得平素里那张板着的严肃面孔。即便是龙葵伴在自己身旁时日最多吧,他还是只能在年少的好友面前露出本真。

“……”紫英一怔,但不过多久便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