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淫挣手术钱。”

“要么就做个女人算了,尝过做爱也做不成男的了。”

“爸爸妈妈更喜欢健康的弟弟,好想死啊。”

“不变性可以吗?我舍不得他们。”

“感觉自己没救了,每天都很饥渴。”

看到这些充斥负能量的语录,同病相怜的感受让他如鲠在喉。很难有人能体会双性人的痛苦,这不是简单的身体畸形,双套的性器官尤其是发育不完整的器官,会带来非比寻常的自卑,更重要的是青春期时,不知前路如何的恐慌和焦虑,这份情绪会像梦魇一样扎根在性格里,没人能够解救。

大年初一的清晨,诊所的电动卷帘门徐徐拉开,方剑端着一桶水和抹布擦拭着玻璃门,这是辞旧迎新的老传统了,陆维倾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男人看到玻璃上的倒影,笑着说,

“新年第一个,How old are you?”

“我有话想和你说。”他面色紧绷而凝重。

方剑把抹布往桶里一扔,擦了擦手,打开门把陆维倾引进办公室,倒了杯温水,把门反锁,窗帘合上,开了沙发上柔黄色的落地灯,一切都营造得非常温馨,

方剑温柔地轻轻揽住他,“怎么了?”

陆维倾像他投出了熟悉的脆弱目光。

“我想做去摘除手术。”

“时隔多年,怎么又有这个想法了?”

“我想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你一直都是。”

陆维倾捂住面孔,眼泪顷刻落下,“这次我想好了。”

【作家想说的话:】

接下来几章全是并行线。

儿子会继续根据手头上的线索挖信息,而爸爸会为了准备手术,开始新一轮的心理治疗。

在这期间会把陆维倾的真相慢慢揭露出来。

第六十八章 身体里的AB面 章节编号:6497696

关于做手术这件事情,方剑早年经常主动提及,诊所时常有性别障碍患者来治疗,他从不用行为改变那套理论,比起社会化训练,他更多希望他们能做自己,想成为什么性别就去做手术,变成这个性别好了。因为渴望就像笼子里的猛兽,压抑它是不能消除的,总会因悲鸣而痛苦。

但这种说辞在陆维倾身上毫无作用,彼时他还不够了解对方,自以为是地拿出鼓励派的姿态,只是把对方推得更远。

而后他渐渐发现陆维倾患有精神分裂,并不像推理小说那样分裂出许多人格,没那么科幻。他的病症只是加剧了性格中复杂矛盾的程度,就好像身体里藏着两个小人,无论他做任何决定,脑子里都同时有正反观点在吵架,吵得他很头疼。这种疼痛把情绪也推向了极端,有时候他会非常低落悲伤,有时候又会极度愤怒暴躁,这些情绪作用下的行为都是有记忆的,而平静后,陆维倾也没有解脱,脑内依旧存在着不同的声音。

一个说,去找方剑,救救自己。

另一个说,找谁都没用,快去死吧。

第一次陆维倾主动踏入他的诊所,是二人在医院天台重逢后的一个月,他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面无表情地踏入办公室。方剑充满着好奇和关心,打量着散发冰冷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小白赢了吗?”

“没有输赢,是我决定的。”陆维倾像一个公众的法官,他说自己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机会,这是中止吵闹的最好办法,只是他这回还是一样,先给了黑色小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