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硬着头皮回答,“我瘦是因为最近业务太忙,你知道我这身材少吃点就瘦了。至于家装什么的,想换就换,我有钱还不行?”

“换掉你从意大利买来的沙发?”方剑笑了,戴着眼镜的表情下面写着嘲弄,显然是对谎言的嗤之以鼻,“谁当初给我介绍这沙发是你有生以来坐过最舒服的,恨不得老死的时候直接躺沙发上被送进棺材。这话谁说的?“

……所以说不能和心理医生做朋友。陆维倾捏紧手心。

“当然,说不定现在这个更适合你。”方剑走到沙发旁边,极其自然的翻开侧面的标签,“斯德哥尔摩,宜家人造革。从二十万换成了两万的沙发,是贵公司破产重组了?”

想想过了十多年,他还是深深惧怕方剑敏锐的洞察力,否则后来也不会老老实实地主动跑来问诊,可能是因为自己在对方面前无所遁形,反而获得了一种安全感。既然藏也藏不住,索性信任他信赖他,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他。

还好陆维倾也不是那么无所防备,编是骗不了的,但瞒还是有概率的,真不想说的事情,总能藏着掖着,于是陆维倾换了个角度,也算诚实地说道,“我这些天心情不好,所以没来找你,加上有些不得不处理的事情。”

“为什么心情不好?”

“闻若康来找我了。”

省略了前半部分,陆维倾完整地把他们见面的事情说了一遍,除了那些照片,还不忘把前几年叶沛元的事一并交待清楚。

“你之前说的那个很有名的放你鸽子的设计师,就是闻若康的恋人?”

“应该是吧。但现在似乎分手了。”

“所以他回头来找你?”方剑若有所思,“想要再续前缘?”

“说什么呢。我和他又没什么关系。”

“你不也喜欢过他吗?”

“那能叫喜欢吗?!”陆维倾连忙大声强调,他绝对不接受把十多年前的同窗友情划归到同性恋的范畴,但方剑没有和他纠结这个点,对于是不是,心理医生的尺度比陆维倾的要精准公正得多。

刚认识的那几年,他们的沟通是无法直接了当地提人名关系的。简单来说,方剑不能刺激他,连一个名字都不行。某些人的“姓名”或者“关系”如同一把利锥,对情绪有严重的杀伤力,尤其是需要交流疏导的时候,只能用主观剥离又客观深入的一些代称来描述,比如约定俗成的称谓,“那个男人”“先生”“小孩子”“他”……虚得仿佛谁都可以带入。

但闻若康不是,他的名字以一定频率出现在陆维倾的口述中,有一丝郑重其事的感觉,好像是为了与其他人区别开。所以方剑刚听到是他回来的消息,显然松了一口气,这个名字大多数时候是上上签,早些年陆维倾情绪反复无常,诊疗到一半,经常进行不下去,大部分对话只能中止,但聊一聊这个人,他会平静许多。

所以方剑认为陆维倾的记忆中,闻若康是有名有姓的一个人,他会清楚地记得他们发生的很多故事,这代表他的情感划分区里,这个人是被归在【喜欢】的窗口。

“男同里喜欢SM的比例确实很高。”从普遍数据来看,这个可能性不意外,奇怪的地方在于,怎么会好端端提出这个要求,方剑问道,“可是你说他在聚会的空当,忽然跟你提出这个想法,是不是太突兀了?你有说了什么让他误解的话吗?或者做了什么误解的事情?“

陆维倾当然回答没有,虽然误解的照片也是误解。

听到方剑的自言自语,陆维倾深怕他找到什么漏洞,赶忙转移话题,“你竟然见过他?!”

“喂喂我们是校友啊这位学弟,百年校庆你没回北京,可我回去了啊。他正好做什么优秀校友演讲,就见到了呗。”

“那你见了还不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