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到天明,直到隔壁的房间少年细细簌簌地起床,他用最小幅度的动作完成刷牙洗脸的步骤,他迎着清晨最温良的阳光,笔直地站在窗前,悄无声息却明晃惹眼,那个时候陆维倾刚刚穿戴整齐从房间出来,他沉默地看着陆旭秋穿着一身干净的校服,用清澄的目光看着他,这是他们每天的第一照面,但他们不会有任何一句对话,只有一段极短的眼神交汇,然后少年背着双肩包,安静地把大门关上,没有犹豫地离开这间冰冷的屋子。 鳝珥铃鳝鳝无久驷铃珥
那个时候,陆维倾的心情是最糟糕的,浑身贯穿着一种羡慕又嫉妒的感觉。汹涌苦涩的过去如海啸一般将他彻底淹没了,他孤零零地赤足站在黯沉的海岸边,时间不留情面,也无声无息的过去了,留给他的只剩下惨淡的寂寞,他知道那是自己无法再回首的过去,却是对方正拥有的现在和未来。
“可没有你的未来,那根本不是未来。”
陆旭秋拒绝这样自以为是的痛苦,没有任何一种滋味是孤独的,痛苦也是双向的,站在影子里的痛苦是他,那站在阳光下的痛苦就该心甘情愿吗?他无法想象没有陆维倾的生活,这不是缺乏想象力,而是他从头至尾都没想过,在他恨着要逃离一切的时候,他也没有仔细描绘过那只属于自己的人生。
如果人一辈子都在追究自己为何而活的问题,那么他的答案从出生就是唯一解了。
“我是因你存在的,也是为你而活的。”
最初是想不明白的,明明身边伴随着数不胜数的倾羡目光,就像友人说的,他可以用最少的付出获得那些真挚的感情,可是真挚不等于宝贵,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如同一个圆从起点划到了终点,却没有相交,这只是一个无限延伸的圈,他始终没有触碰到终点。
终点在哪儿?
就在正中心,陆维倾所在的地方。
所以,连不想一个人活着,也不行吗?
陆旭秋将头轻轻向他靠近,他的双手摩挲着对方冰凉的双颊,抹去了他的眼泪,陆维倾不知何时自己泪流满面,随后,陆旭秋吻住他的唇舌,他的手掌覆在男人的细发,那沾染过河水的湿漉触感,却在他掌心的温度中变得柔软。
舌尖尝到了苦涩的甜味,可甜怎么会苦呢?
“陆维倾,请你为我活着吧。”
这是他的告白,是他在崩溃后的真心。
在无人知晓的村落,在这漆黑一片的河畔,他们生为父子,这段永恒不变的关系,始终是一团没有出路的迷雾。可谁说,在迷雾中不能携手同行呢。
“所以每一次……”陆维倾露出一个疲倦的微笑,“你都成功了。”
那个晚上的后来,他们并肩坐在波澜不惊的河边,一起吃着已经发软塌陷的红豆面包,风暴般大起大落的情绪之后,肚子是最容易饿的。他们想吃肉,于是聊河里的鱼有多大,他们想玩,于是聊夜钓的鱼漂和鱼线,他们想生活,于是聊没钱之后怎么赚路费回家……
“别人叫小狼和小羊,我们可以叫大头爸爸和小头儿子。”
“……”
“那就美貌爸爸和帅气儿子。”
“我不要。”
“可我们本来就是网红嘛,要不是因为你太出名了,我也不会这么顺利地跟踪你,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你在哪儿了。”
“好呀,你果然是一路跟着我。”
“你又不是第一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