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一肚子的心事,夜里翻来覆去,控制不住地惶恐和焦虑。

“做噩梦了?”周先予的声音忽然响起时,沈栖迟惊了一下。

不过他就躺在周先予的怀里,这样大的动作,对方不醒过来才奇怪。

沈栖迟立马就想起身,“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去客房睡吧。”

可周先予抱他的手越收越紧,依赖一般地把脑袋从身后埋在了沈栖迟的肩窝里,睡眠中的嗓音是哑的:“乖,就在怀里睡。”

他语气那样温柔,他们就抱在一起,这样近的距离,如同他们是彼此的最爱。

但不是的,沈栖迟知道,周先予的心里没有他,以后也不会有了。

等到沈栖迟渐渐缓过神来,也大概知道叶瑾是为什么而回来了。

近年来继父的身体每况愈下,恐怕不就要离开人世了。

继父病重,他妈在医院照顾,第二天一早沈栖迟也赶过去了,在一旁陪着,偶尔帮帮忙,叶瑾赶过来的时候周先予就跟在他身边。

沈栖迟先是呆了几秒,明明觉得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是那样刺眼,却仍把戏演得很好。他表现得惊讶不已,如同真是现在才知道叶瑾回来了一般,还故作陌生地冲着周先予礼貌地喊了一声:“周先生。”

明明他今天早上还是从周先予的床上下来的。

周先予闻言冷冷地看着他,也是如同陌生人一般,回了句,“你好。”

三个人冷眼看着对方演戏,直到离开都没有再说过第二句话。

然而晚上回家,周先予想到沈栖迟白天在医院里主动跟他划清界限的冷淡模样,没忍住粗鲁地把沈栖迟摁在了床上,捧着他的脸,一下又一下,轻轻地吻着他眼角的疤,“那些东西不属于你,别动什么歪心思。”

其实叶瑾回来主要是为了遗产,怕继父被他妈蛊惑,把东西全部都留给他。

不解释为什么陪在叶瑾的身边,为什么回来了也不告诉他,不去想和在意他会不会难过,只是告诉他,别动歪心思,别抢属于叶瑾的东西。

沈栖迟根本不打算要,他也知道那些东西不属于自己,他只是个外人,要别人家的东西做什么?

可是照这么说的话,周先予也不属于他啊。

沈栖迟难得犯了倔,摇头说,“不是他的,他走了,他不要的。”

周先予没听出言外之意,叹了口气,又吻了他一下,他说:“沈栖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乖了?”

他从里到外折磨着沈栖迟,看着他哭,轻柔地吻干他的眼泪,可下面的动作是一下比一下恶劣。

后来沈栖迟受不了了,也没有力气哭了,哽咽着求饶,一句句地重复道:“我不要了,不要了,不是我的。”

给沈栖迟清洗完身体,沈栖迟已经累得在怀里睡过去了,周先予静静地望着沈栖迟熟睡的脸,好一会后,又心疼地缓缓凑过去在他眼角的疤上吻了一下。

沈栖迟没再去过医院,他所尽的孝道看在别人的眼里都是别有所图。

他和周先予那天晚上闹得并不愉快,彼此心照不宣地像往常一样在每每吵架后当做无事发生,他继续听话地待在周先予的身边。

不同的是沈栖迟不再等着盼着周先予喜欢自己了,他在等一个结果,他在等着自己被抛弃,也在等一个解脱。于是待在周先予身边的每一秒,都变成了煎熬。

不过自从叶瑾回来后,周先予大部分时间都陪在叶瑾身边处理各种事情,根本没多少精力放在他身上。

继父在一个星期之后去世了,大家心里都有准备,所以也不算突然。

葬礼办得很简单,叶家那边的亲戚来参加葬礼时,都围着叶瑾,用手指着他和他妈,表情鄙夷地向叶瑾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