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冲她点点头,抬头看着梁平。

在梁平的脸上,惊讶只待了短短的一瞬时间,认命般的平静便将它取代。梁平问他,“你吃饭了吗?”

阿彪愣了愣,摇摇头。

梁平抱起女儿往屋里走,“我们正准备吃火锅,一起吃点吧。”看着父女俩坐在餐桌前,阿彪有点傻,亦有点不安。不安在于意识到,就算他把人找回去,老大这事也不会那么容易解决。

他没有在门外傻太久,进去和父女俩吃了个火锅,而后看着梁平收拾行李。

阿彪的不安在第二天飞机落地后得到了验证,虽然他没有亲眼所见。

二楼主卧里,被梁平用额头磕了脑袋的贺霆吃痛松手,一双眼睛灼灼盯向梁平。他不让他碰,不惜两败俱伤。

用自己的额头做武器,梁平不是不痛,只他不在乎,迎上贺霆的目光毫不退让,“我们应该谈谈。”而不是上床。

“好啊,谈什么,你说。”痛感褪去,贺霆站直,居高看他。

这些话是梁平在买高铁票走之前就想好的,这会儿说来,顺得不行,“贺霆,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有你的家业,你爸妈希望你找个门当户对的伴侣,我有女儿也有我自己的日子。我们根本没必要绑在一起生活。”

“绑?”宛如听到什么趣闻,贺霆勾出个讽刺的笑,“对你来说,当然是绑在一起生活。”他走近梁平,弯身平视,眼里生出执拗,“对我而言却不是,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他不觉得是绑。他的这点执拗看得梁平心惊,“凭什么?凭什么我就得照顾你的感受按你的意愿来,我并不喜欢你!这对我来说就是绑!”他一口气说完,才觉得那份心惊和怒淡了些,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贺霆。

贺霆脸上所有的表情有一瞬的凝固,但很快被笑融化,“凭什么?梁平,你跟我谈‘凭什么’,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有什么好笑?”从前所有的退让都只为今天为此刻,梁平寸步不让,势要一次性说清楚,“以前,我妈是在你家做过事,但是是正常做阿姨拿工资。我是在你家住过一段时间,这么些年给你睡,也够赔了吧?贺霆,我不欠你的。”

上弯的嘴角慢慢垂下,区别于他的激动,贺霆很平静,“这么说,你就是要离开我?对吗?”

“对。”起伏着胸口,梁平字正腔圆地答他。

“如果我不同意呢?”

这一次,梁平没有用嘴回答,一刻也不犹豫,下床就往外走。紧绷的肩颈、冷硬的下颌线条无一不在告诉贺霆,那你就好好守着吧,哪天守不到了,我就带着圆圆走,随你再派阿彪来找。以后的日子,只要有一点机会能走,我都不会放过。看你守不守得了一辈子。

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笑了笑,贺霆叫住已经在门旁的他,“梁平,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啊?”

梁平猛地顿住脚步,沉默良久,没有回头,“是。”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安静了,深吸口气的贺霆看着一屋狼藉,径直进了衣帽间。

他在衣帽间最深处的柜前停下,拉开抽屉,取出里面的一个礼盒。打开,里面是个精致雪白的兔子娃娃。

这是阿彪告诉他圆圆的出生年月日后的当天,他专门去买的。